第129章 练兵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舟山营的战兵们排成两列纵队，一边唱着军歌，一边踩着鼓点，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校场回营房。
以冯一刀为首的镇抚队每人提着一根短棍，就在行军队列的旁边盯着，只要看到有哪个战兵走乱了，上去就是一通棍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操练，各小队的战兵们已经很少出现明显的行列不齐或步伐错乱的情况。
不过镇抚队的标准就是没有标准，就算是走得再好，也总能让他们挑出相对较差的。
尤其是蝰蛇，不打上几棍子就浑身不自在。
但即使是这样，每天这个时候仍然是舟山营的战兵们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一天的操练到此就全部结束了，接下来是晚饭时间。
具体用哪支部队，只能到时候看舟山营的训练效果再进行评估了。
但在这些手册中，唯有紧要操敌号令这本是可以抵军棍的，若是士兵犯有小错该责打，这二十二条能背全一条就可以免一棍。
“属下也是这样想。”吴国毅闻言率先点头。
今晚的荤菜是小黄鱼，这是舟山营的食谱上出现频率最高的荤菜。
因为过完年后，他就打算开始从舟山的渔民中招募警备部队了。
如果是下雨那就算了，还是各小队回到自己的房间吃饭。
今日天气晴好，五百名战兵回到营房后，全部在外头的空地上吃饭。
天启五年的除夕夜，林海是在军营中度过了最后一夜。
只要不外出执行军务，每一顿吃的都是现蒸的白米饭。而且只要当天有操练任务，那就是荤素搭配，没有鱼就有肉。
“过完年之后，我就要离开舟山。练兵之事，就拜托列位了，我希望列位时刻要谨记我方才说的这个勤字。”
“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将舟山营操练好。”吴国毅等人纷纷点头允诺。
随着林海一声令下，旗鼓队吹喇叭一荡，五百名战兵齐声朗诵：
“凡你们的耳，只听金鼓之声，眼只看旗帜，夜看高招双灯……”
舟山的营房没有公共食堂，不过只要是晴天，林海就会让全体战兵在空地上集中吃饭，他要抓住一切机会营造集体氛围。
仅此一点，就可见戚继光对金鼓号令的重视，这就是他在实践中落实自己所说的“名将所先，旗鼓而已。”
今天下午的时候，舟山营已经对每一名战兵都进行了诵记考核，绝大部分战兵都已经将这二十二条背得滚瓜烂熟。
这就连当年的戚家军都是做不到的，戚家军是隔天操练，而一般的镇戍制营兵能做到三天练一次就算不错了，大多数只能做到五天一练。至于卫所的旗军，那是已经很多年不知道什么叫操练的存在了。
林海对吴国毅的回答很满意，练兵是永无止境的，只有更好没有最好，一支军队永远不可能在准备万全之后才投入战场。当战事来了的时候，即使是刚招募的新兵，该上也得上。
因此，林海问完之后，吴国毅率先表示同意，何瑛和周一发也纷纷点头。
吃饭的时候相对来说是比较轻松的，从旗鼓队吹喇叭二荡开始，各小队的战兵就可以暂时放下对镇抚队的恐惧，可以边吃边说笑。
“三个月。”林海伸出三根手指道，“三个月之后，我要看到可以上战场的舟山营。”
之所以要做到这个地步，就是要给手下的军官们打个样，主将若是不能以身作则，就不用指望下面的军官能做到多好了。
……
“请大人放心，三个月后，舟山营一定能胜任剿灭海寇的任务。”吴国毅闻言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没跟海寇打过仗，但只要不是打建奴，那就好说多了。
在《怎样当好一名师长》这篇文章中，该著名军事家总结的第一条就是要勤快，而不能“到了宿营地就进房子，搞水洗脚洗脸，搞鸡蛋煮面吃，吃饱了就睡大觉”，这样的人再有本事也当不好军事指挥员。
这天没有安排训练任务，柳麻子也首次在军中说了两场书，上午的听众是第一局，下午的听众是第二局，辅兵们也分为两批在后排观看。
当然，米饭是要从月粮中扣除的，素菜也从盐菜钱中扣除，荤菜的成本则是由舟山营承担。
“我觉得练兵之道，最重一个勤字。”林海笑着道，“这练兵就像道士炼丹，又像母鸡孵卵，须臾都不能稍离。”
“号令严明，赏罚必信。”何瑛的回答很简洁。
如果光是曾剃头这么说，林海也不敢在吴国毅面前装逼，后世还有一位著名军事家也是极为重视这个勤字。
不过林海毕竟不是一名单纯的军事将领，他现阶段的重心还是要放在海外贸易开拓上，所以他不可能一直做到现在这样。
何瑛和周一发闻言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从林海嘴里说出这么一个字，唯有吴国毅若有所思道：“大人之言说得贴切，属下以为，这不仅是练兵之道，也是为将之道。”
实际上林海方才说的那话，乃是后世曾剃头所言，原文是“练勇之道，必须营官昼夜从事，乃可渐几于熟。如鸡伏卵，如炉炼丹，未宜须臾稍离。”
这样的活动量，如果不每天摄入足够的营养，时间一长根本就撑不住。
即使是前几天郑廷球从福建接回了珠娘母子，林海都只是抽空回千户衙署见了妻儿一面，自舟山营成立开始到现在，他每天晚上都是在营房里睡稻草。
毕竟就一千多字，连着背了十余天，再笨的人也能记个差不离。
戚继光当年在东南抗倭，曾经请期三年练兵，并要求三年之后再用他的部队。但实际上，义乌招兵之后仅仅两个月，他就带着这批新兵奔赴抗倭前线了，戚家军是在血和火的实战中成长起来的。
这时，林海和吴国毅等军官也开始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