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静静地立着刚刚那颗方形的物体。
戈斯陷在公爵萦绕着冰雪气息的怀抱中,不甘心地叫出声:是不是魔术?你绝对藏在袖子里了是不是?我下次肯定会翻你的衣服的!
公爵拒不承认,轻笑道:不,这是魔法。
他慢条斯理地揉开那个密信魔方,看见上面写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字。
戈斯探头过来,迷惑地问:这是什么,一串乱码?
不,公爵垂下眼睫,从现在的角度流露出几分铁血的冷酷,这是密语,战场上用来传递信息的。
戈斯感兴趣地挑挑眉,问他:你能看懂吗?
可以。公爵淡淡道。
他的心情指针又转向不悦的格子了。因为纸条上写的是:
你的医师在菲尔德这里,速攻。
菲尔德的手掌缓缓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显出了青白色。
真应该让所有觊觎戈斯的人知道,他到底是属于谁的。
远远地,能看见尤金领主高调的奢华马车和前方高高扬起的双头狮旗帜。显然,没能联系上的杀手被尤金领主归结为办事不力,而不是自己前路未卜。
他们大张旗鼓地将一切表明身份的标志显露在外,像是故意炫耀自己的权力与地位。
可惜,他想象中夹道惊叹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北境人民冷淡而克制,他们没有理会一个洋洋得意的傲慢金毛狮王,甚至依旧紧闭门窗。
毕竟,寒冷的风雪可比自大的领主值得恐惧得多。
一路上无人问津憋了一肚子火的尤金大领主刚下马车,就给了菲尔德公爵一个下马威:他一脚踹翻了候在门口的管家,恶声恶气地骂道:废物!别挡在这里碍眼!
在二楼正拿着笔给菲尔德公文上捣乱的戈斯抬起头,闭上一只眼,用笔尖瞄了瞄门口的尤金。
他这是窝里横?戈斯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公爵施施然起身,穿上厚重的毛皮外套,准备前往会客厅,我不希望你跟我一起见他,但我知道你不会听话的,对吗?
戈斯露出了酒窝和虎牙:没错。你现在很了解我了。
那就一起去吧。菲尔德做了一个贵族之间优雅的请姿势,邀请他的黒鸦一同前往。
戈斯扔下笔翻身而起,几步过去走在了菲尔德公爵的肩旁。
他没有上下级概念的随性样子,也正合公爵的心意。
菲尔德身边很久没有能够交心的人了。
尤金看着菲尔德由远及近,眯着一只眼,光用另一只眼审视地看着公爵,喃喃道:每次看到还是很不甘心一个病秧子,居然有天生领袖特质,他配吗?
军师内厄慕静静立在他的旁边,不置可否。
你那病弱的双腿终于挪下来了,我的老朋友?待菲尔德走近,尤金松开眼皮,看见菲尔德一如既往的苍白面相,不由得挤兑出声。
菲尔德不想与他争辩,但是身后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比不了你用那双扁平的脚底远道而来啊,尊敬的尤金领主。
尤金领主有一双扁平足,对于阿罗拉大陆来说已经不算是秘密。但是明晃晃摆在台面上嘲讽尤金的,戈斯可能是第一个。
尤金脸涨成了番茄,能看出来他在菲尔德面前正努力地压抑住自己狰狞的表情不让自己失态,可惜面部管理还是有些不到位,最后的神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异常滑稽。
他咬牙切齿地问:你是谁?
戈斯刚刚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怼完一句话就转而盯着旁白那位慈眉善目、眉心点痣的人看了。
听了这个问题,戈斯才匀出一点注意力过去:我是菲尔德的专属医生,对他的生命负责。
语气郑重得像是个誓言。
菲尔德的手指轻轻颤动一下,没人知道他心里两次听见这句话的感受。
第一次听见有人要对他生命负责,他只感觉到有趣;而第二次听到,他已经想要相信了。
不得不说,戈斯是他了解过尤金那种古怪力量和科技之后放下颓靡、重拾勇气的启明星。
你就是医生?尤金发现,这很可能就是他卡槽中的奶妈卡!
他眯起一只眼扫了扫戈斯,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敌意,露出了一点虚伪的讨好:你医术如何?怎么没来我这儿?菲尔德这里的条件比不上我,有没有考虑去我那?
旁边的侍卫仆从一时间噤若寒蝉:这是当着主人的面明目张胆的挖墙脚哇,简直是不把公爵放在眼里!
公爵冷笑一声,语气火药味十足:不知道尤金领主觉得,你哪里能超过我?
尤金掰着手指头开始诉说自己的战绩:我地盘辽阔,拥有你不知道的神秘技术,麾下至少有三个顶级心腹,而且,
尤金顿了顿,对戈斯拼命使眼色,骄傲地说道:我知道你所不知道的一个盛大璀璨的时代。
菲尔德将目光对上一直在静静观望着局势的军师内厄慕,玩味地问:21世纪,就是你们选择他的理由?一个能有令人无条件听从傻瓜指令魔力的繁华时代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对面的尤金领主和军师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裂痕,尤金甚至连公爵骂他傻瓜都来不及愤怒,大惊失色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21世纪的?
他眼珠钉在戈斯身上,指着戈斯说:是不是他告诉你的?这个叛徒!连我们的时代都能与低等人分享!
戈斯挂着戏谑的笑容,举起双手,说:我可从来没跟他说过什么你自己是傻瓜,可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瓜吧。
菲尔德不想再跟尤金废话了,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在被侮辱。他挥挥手,一队神情坚毅、挺拔威武的士兵立刻拔出长剑,包围住尤金一行人。
你什么意思我也是有军队的。尤金虚张声势道。
菲尔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被押进单独的房间,好心地送他一句劝告:但我可以让你一只鸽子都飞不出去。祈祷你的军队能尽快发现你遭遇的不幸吧。
好戏开场~戈斯比了个耶的手势。
公爵望着被留下的一地狼藉,硬底靴子缓缓踏上了掉落在地的金色双头狮旗帜。
没有人胆敢同曜日争辉一旁的戈斯抬头看了看庄园中矗立的黑底白蛇旗帜,神情既新奇又期待,似乎在看着一场华丽风暴的开端,如果是黑夜想驱逐曜日呢?
第6章 世界荒谬 就让我再把希望抱紧一点吧。
自从一只鲜活的黑鸦降临到菲尔德庄园,这片寂静冷情的地方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高高的围墙还是那么高,但围墙顶上不知道被谁嵌了一排千奇百怪的冰雕。
最左边的还丑得离谱,但逐渐延伸过去的冰雕越来越憨态可掬。从最简单的圆形星形,到后来的蛇鸟蝶龟,慢慢开始夹带私货,各种角度的红芸果和多种款式的酒杯酒瓶出现的次数最多。
庄园中的湖原本是用来装饰的,湖面晶蓝平滑,衬着旷远透亮的天空,给人带来充分的视觉享受。
但是现在,湖上被凿开了一个洞。
洞不大,像是湖底通过这个小洞呼吸一样。但是通过这个小洞,这片湖就多了一种娱乐功能:冰钓。
因此,它在最近终于获得了自己的名字鱼多多湖。
如果湖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