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谢铭扬正吃着饭,一阵诱人的烧烤香味在空气中荡漾开。谢铭扬顶着粉红鼻头嗅了嗅,立刻扔下鱼跑到唐忻旦身旁,期待地守在桌边,希望唐忻旦能给他点吃吃。
猫能吃烧烤吗?那必然是不能,何况唐忻旦点的都是加麻加辣的。
察觉到谢铭扬的企图,唐忻旦用一只手指摁住躁动的小猫:这个是爸爸的,你不能吃。
谢铭扬已经四个多月没有吃过烧烤了!现在任何让他闻味儿却不给吃的行为,都是谋杀!
谢铭扬支棱着尾巴讨价还价:喵!给我吃一口,就一口!
唐忻旦咬着串串,坚定地说:乖,你不能吃辣,你的鱼还没吃完呢。
谢铭扬只能弱小可怜地走了。
这晚的谢铭扬睡不着觉,脑子里一直在想白天联系季书喜的事,他想去看看季书喜有没有回消息。
谢铭扬轻手轻脚地下床,一溜小跑跑去客厅开平板,季书喜没回。
可能真的把他当骗子了吧,谢铭扬想了想,又转战微博。
季书喜的微博看起来不常用的样子,上次发博还是一年前,上次点赞更是一年半前。
谢铭扬一通忙活把私信发了过去,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应,只得失望地关了平板。
空气里还弥漫着些微烧烤的
气味,虽然唐忻旦通过风,人是闻不出什么味儿了,但谢铭扬是猫鼻子,嗅觉可灵敏了。
唉,真好闻。
谢铭扬在家里各处走走,散散步,最后循着香味又蹦上桌。然后就碰倒了一个啤酒罐,还是个没喝完的啤酒罐。
也不是看不见桌子上有什么,猫的避障能力挺好的。谢铭扬单纯是本能上线,爪子痒,忍不住对着其中一个啤酒罐伸出猫爪。
那一碰,啤酒瓶落到地面,里面的啤酒汩汩地往外流,没一会儿就蔓延出了一大片水渍。
嘭!
谢铭扬悄悄缩回爪子,他好心虚,坐着挠脖子。
就,动静挺大的,唐忻旦肯定能听到,肯定待会就循着声音找过来了。
谢铭扬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好可怜地摆出飞机耳,等唐忻旦来案发现场捉拿他。
可惜唐忻旦喝了酒睡得正香,压根就没听到,谢铭扬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抓他。
他感觉有些困了,就跳回房间睡觉。
入睡之前谢铭扬寻思着,要是唐忻旦夜里起床喝水,他一定要前面带路,给唐忻旦一点提醒。
那啤酒积在瓷砖上,多滑呀,很容易摔跤的。
谢铭扬挨着唐忻旦睡着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铭扬被一声不小的动静给吵醒了。
他打了个哈欠,习惯性地想要蹭蹭身边的唐忻旦,一蹭之下却蹭了个空。谢铭扬这才发现,唐忻旦不在床上。
去哪儿了啊?喝水去了吗?
谢铭扬这样想着,闭着眼睛等唐忻旦回来继续睡。刚一闭眼,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念头。
谢铭扬:!
他立刻吓清醒,噌噌噌跑出去,果然看到了摔倒的唐忻旦。
唐忻旦真是流年不利,他半夜起床喝水。因为对家里的一切物件摆设都很熟,就随便摸到了桌子边,然后踩上了那滩啤酒。
再然后,脚下一滑,直接后脑勺着地给摔晕了。
这是谢铭扬第二次看唐忻旦摔倒,而这次的罪魁祸首是他!
谢铭扬急得要命,恨不得剁了自己作恶多端的爪子。
他炸着毛去卧室翻唐忻旦的手机,试图发消息搬救兵。可是手机开锁需要密码,他不知道密码!
谢铭扬顿时放弃这条路,他迅速跑到门后,跳上
门把手,用两只前爪抱着,努力去旋转反锁的按钮。
蹲在门把手上使不上力气,猫爪不灵便,好几次谢铭扬差点把指甲给抓得外翻。
他心里急也就感觉不到疼,憋着劲咬牙继续,扒得爪子都出了血,终于把反锁按钮给旋开了。下一步,谢铭扬整只猫挂在门把手上,利用体重拧动门把手。
门终于开了!
谢铭扬旋风一样冲去刨邻居的门,一边刨一边大声喵。
考虑到邻居通过猫眼看不到门外情景,可能会不敢开门,谢铭扬每挠几爪就会往后退两步,让自己露个脸。
终于,在谢铭扬反复几个来回后,门终于打开。
屋里率先冲出来一只热情的阿拉斯加,一出来就张开老大一嘴巴,给了谢铭扬一个含头式的见面礼,差点没把谢铭扬吓到当场去世。
谢铭扬挣脱开狗嘴,顾不得满脸的狗口水。只是焦急地对着邻居喵喵一通,把邻居往唐忻旦家门口引。
邻居的狗立刻兴奋地跟着谢铭扬走,邻居却一副有点害怕的样子。
谢铭扬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用他最可爱可怜的声线,去试着打动看上去怂得一塌糊涂的邻居。
一分钟后,邻居跟着他的狗,哆哆嗦嗦地摸进了唐忻旦家。
唐忻旦!你怎么了!邻居一见倒地的唐忻旦,立刻很害怕地问。
看样子他认识唐忻旦。
邻居特别紧张地查看了唐忻旦的情况,开始打120。打完120后,又打了一通电话:请问是顾先生吗?你朋友唐忻旦摔晕了,我刚打了120。
谢铭扬守在唐忻旦的身边,他不知道邻居是打给了谁,不过不用猜,应该是唐忻旦的熟人。
打完电话,邻居弯腰,趁谢铭扬不注意一把捞起他,自言自语地说:可怜的小家伙,你主人住院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吧。唉,先放笼子里,可不能待会人多走丢了。
然后谢铭扬就被邻居带回家,塞进了一个小笼子。
阿拉斯加围着笼子冲着他疯狂摇尾巴,谢铭扬爪子疼得厉害,也扒拉不开笼子门,只能听到门外各种匆忙的脚步声。
谢铭扬知道自己在也帮不了什么忙,但他看不到唐忻旦就心里发慌。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唐忻旦晕倒
之后顺势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上午八点,唐忻旦坐在病床上,和守了他一夜的顾世华大眼瞪小眼。
唐忻旦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后来唐忻旦才知道,他这一摔,暂时把顾世华和纪韫出轨,以及以后的事都给摔忘了。但是现在他不知道,所以对顾世华的态度并不恶劣。
顾世华满脸担忧地看着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唐忻旦心想,怎么今天看顾世华这么不顺眼?是摔得脾气暴躁了么?
他莫名想怼顾世华,又觉得人家没做错什么。如果自己毫无道理地发一通火,那会很过分。
他摸着头,苦恼地嘟囔:头好疼啊。
他隐约记得自己是摔倒了,但总感觉脑子里有点浆糊,搞得他思绪分外不清晰:有没有摔破啊?说着侧着身体,向顾世华那边微微偏头,很明显,是想让顾世华看看他的脑袋的意思。
顾世华没有动,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唐忻旦。
自从分手,唐忻旦就浑身是刺,他在唐忻旦面前多说一句话都会被怼。为什么现在又这样软和平静,好像没事了一样?
他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这是在递橄榄枝吗?
联想到唐忻旦家里那些散落的啤酒罐,显得喝酒的人颓废而又寂寞,顾世华有了某种不确定的猜想。
久未得到回应,唐忻旦又问了一句:破没破啊?
顾世华这才反应过来,露出些许笑容:没有破,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