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他也下定了决心,抬手招来心腹,偏头低声吩咐几句。转回头时,他直接撞上希利尔直勾勾盯着这边的眼睛。
西格蒙德薄唇抿出一个冷笑,逼视回去;那希利尔却单边眨眼,回应一个飞吻加上嘴咧到耳根的巨大微笑。
做惯高位者的虫从心脏深处泛起一丝寒意。当然,当然,希利尔和那个讨虫厌的乔瑞青向来是一伙儿的,这次的脱轨事件难保跟他没有点关系。
只是希利尔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装了吗?
那希望你聪明一点,可不要像你的好朋友西格蒙德在心里说,施施然起身退场离开。
希利尔盯着西格蒙德的背影直到对方走出视线范围,嘴角的娇俏微笑一直没有放下。刚才,在他和西格蒙德视线交锋的半空中,有一场只有两虫知晓的宣战仪式悄悄举行。
等到西格蒙德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他才平复了表情,揉弄酸痛的面部肌肉,摸出终端尝试给乔瑞青发消息。并且惊异地发现对方的终端还可以连通。
乔瑞青?有你这样逃亡的吗,连终端都不扔掉的?
消息发出去以后希利尔抚摩屏幕发懵,竟被新消息提醒吓了一跳。乔瑞青那边回复得甚至不慢
哦,看来消息终于传回中心了?跟我说说那边的情况可以吗?
希利尔看着那条消息吃吃地笑,心道这乔瑞青怎么出去一趟疯得比他还厉害。
对一切都理直气壮的样子,不论是留着终端的行为本身,还是突然逃跑这一疯狂决定。就像在说,老子在这里,你爱抓不抓呗。
希利尔迷恋这样的乔瑞青举手投足间好像让他闻到荒星野蛮又自由的空气。
唉。可是他只能悻悻地摊在沙发里打字,而某个不要脸的雌虫,他打赌,此刻百分之一百陪在乔瑞青身边呢。
输了就是输了,希利尔不委屈,希利尔不难过。他抽抽鼻子,写道:能有什么情况,有消息西格蒙德也不会让我知道。他刚刚办了个雄虫聚会稍微安抚一下虫心,但我看他举动肯定藏了阴招。
希利尔犹豫一下,继续写道:你要小心,我觉得他这回应该不会轻松放过这件事.我猜测我是说,猜测他可能会从舆论那边下手,给你泼点脏水什么的,毕竟这种时刻,军队的形象不能有污点。你呢?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那边是怎么回事吗?有没有留存证据?我也许可以帮忙。
对面这次回复的没有那么痛快,删删改改发回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叫希利尔笑得不能自已。
逃跑的确是个仓促的决定,就,因为在这边遇到阿诺了嘛。
淦。
希利尔笑容僵在脸上,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乔瑞青因为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在终端上发,才放出的烟雾弹。
终端一响,乔瑞青那边又发来消息:我这边确实有个事情。现在你还可以联系到私虫发表宣传视频的渠道吗?
废话,当然可以,不是说好了的吗。我这边一直在等你的视频发来,结果左等右等,等到你跟虫私奔的消息,啊哈?希利尔运指如飞。
又是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发来,随后一个大视频包显示传输中。
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见一面,有事情面谈。这是和视频一起发过来的留言。
希利尔看得眉毛扬高高:这种时候我肯定是出不去了。你还敢回中心?
有什么不敢,反正抓不抓我都是西格蒙德一句话的事情。等到他真想抓我的时候,那我怎么跑都跑不过吧。等我溜回去了再联系你。
希利尔轻笑:你自己也清楚得很嘛。那你还敢私奔,不怕连累了你的好阿诺?
那边不再回复了。一来一往希利尔也不傻,自是知道那边有点默许的意思。他盯着荧光屏发呆,少顷,很大声地嗤了一声,把终端甩进座椅里去。
烦死了。怎么下载个视频这么慢的。希利尔踢了一脚地毯,皱着鼻子喃喃说。
洪兴邵仙怼堵家
*
乔瑞青那边。他刚刚结束跟希利尔的对话,放下终端,并且感受到阿诺若有若无的关注。
我刚请他帮我把荒星录的素材发了。乔瑞青摸摸鼻子说。
阿诺刷一下收回目光,耸耸肩:噢。
话说回到他们留在荒星的最后一天。那时候阿诺还在兴冲冲地率众清点能用的武器,就听见乔的声音突然冒出来:那个不用打架啦。大家先考虑离开的事情吧。
哇,说实话,阿诺觉得乔要么是想临阵脱逃,要么干脆就是疯了。
帝国驻军离得这么近,不解决了他们,我们是跑不远的,好吗?他循循善诱,但心里几乎想要抓住乔的领子摇晃。
乔神神秘秘地笑,拉着阿诺就直接往军营的方向走。
天。阿诺认为自己非常有必要解释一下,他是专业的军雌,虽然作战风格相当不计后果,但一般情况下还是不会做出这种大大咧咧日探敌营的事情。
一路上他都在试图向乔说明这一点,拜托了。可是从对方手里传过来的力量稳定,热量绵长,阿诺无法拒绝这样的牵引。
更别说身后跟着的一帮老弱病残雌虫,虽然嘴上说着冷静冷静,身体却犹犹豫豫地跟着乔瑞青走。
阿诺被拉到军营门口时,整只虫还是懵的。不过下一秒,他就被更加荒诞的场景搞得更加迷惑。
这是?
昔日同僚,喜欢骂虫的讨厌上司,曾经痛骂过的草包下属,发生过矛盾的不对盘垃圾,还有一起喝过酒的对盘战友异常有秩序地背着大背包排队往飞艇上走去。脸上都带着便秘也似的表情。
看到他的出现,军雌们面皮红得更加厉害,阿诺几乎可以想象他们憋在嗓子眼里的脏话是什么形状的。
但是他们说不出话,只能往前,一个接一个地,连脚步声都踩在同一节拍。
咚、咚、咚这些军雌都是五大三粗汉子,动作整齐划一(也含带怒气或恐惧)的时候大地都向在震颤。
一众流浪虫都张大了嘴巴。这样的场景本来很滑稽,但面对它的虫很难笑出声来;只有几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虫崽冲上去玩闹,丢雪团或是掐讨厌鬼军雌的脸。
他们中间很大一部分,都是第一次直面传说中的雄虫命令。甚至很多年后当他们抠着脚吹牛的时候,吹起见过的雄虫,第一反应就是沉重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