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机毕竟是万历的老师，两人还有一段师生情谊在，方从哲可不敢直接撂挑子。
原本建虏的首级赏金只有蒙古人的一半，不过随着建虏的威胁越来越大，他们的首级也是水涨船高，或者说鞑靼人的脑袋没有这么值钱了。
杨镐自然清楚兵部对首级的核验，他既然敢这么说想必也一定是取得了一定战果的。
最后，李廷机彻底崩溃了，索性自己把自己解雇，顶着抗旨的罪名、冒着杀头的危险，自作主张跑回福建老家去了。
这位陛下因为众臣反他立福王为太子的事，一直和朝臣在怄气，以至于现在彻底罢工了根本不上朝。
为了恶心这帮朝中大臣，他经常对于官员不补缺。既不让现有大臣退休，也不补人，就是要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此案涉及到太子，矛头直指万历最宠爱的郑贵妃。万历才不得不亲自出面平息，这也使得许多朝臣得以第一次瞻仰龙颜。
伱破敌上万，很可能也就是几百斩首。
当听到常运说“皇爷有旨，宣内阁首辅方从哲，兵部尚书黄嘉善觐见”时，他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就这样万历还是派人将奏折奏折送到庙里让李阁老办公，于是得到一个“庙祝阁老”的绰号。
他们会通过辫子，牙齿，头骨构造来区分报来的首级是否是真虏。
要不是为了征讨建州，压根就不会有黄嘉善这个兵部尚书。
方从哲倒还好，黄嘉善有幸二刷龙颜，这在万历朝后期绝对是一件稀罕事。
虽然这位皇帝根本不上朝，但你要是觉得他好糊弄那就大错特错了。
大明兵部自然有一套辨认建虏首级的方法。
方从哲有胆子糊弄群臣，却唯独不敢糊弄万历。
所以兵部最后确认能发放赏银的首级数一定远远小于你的上报数。
很快司礼监随堂太监常云便来到了二人面前。
别看万历成天不上朝，他的控制欲还是很强的，之前东林独大的时候，他力排众议启用浙党人士方从哲为首辅，仅此一招就轻轻松松就化解了这个局面。
当然了他们这次能够见到万历的机会也是十分渺茫的。
这二十多年里万历唯一一次主动召见朝臣还是在四年前，宣布“梃击案”的处理结果。
东林党那边还可以暂时糊弄过去，毕竟兵部需要时间核实数据很正常，谁也不能说兵部的不是。
现编的辫子和编了很久的辫子还是很容易区分的，所以想通过给首级剃发编辫来冒充是根本行不通的。
黄嘉善说道：“方阁老放心，兵部那边我自会安排人放出消息，只是陛下那边我们该如何呈报？”
此前的中央九部（六部外加通政司，大理寺，督察院）中只有户部和通政司有正式主官，刑部和工部由其他部门兼职代管，吏部、礼部和兵部只有公章没有人，都察院和大理寺最狠，没人上班也就算了，甚至连公章都丢了。
这鞑靼简直成了边将刷金的副本，所以你就不难理解，李成梁等人为何每年都要征讨土蛮了。
幸运的是，万历连追究都懒得追究，任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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