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统领把孩子带过来了,只是您一直昏迷着,所以没有来得及告诉您。辛夷又倒了杯热水,扶起他,继续道:您才刚醒就不要想太多了,府里会安排好的。
魏若瑾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才好,浑身无力瞬间消失,他着实讨厌那种无力控制自己身体的那种感觉。刚起身就看到辛夷进来了,立刻道:正好你来了,带我去见见胡统领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辛夷本来还担心他的身体,见魏若瑾坚持,只好带着他去了秦冲住的院子,现在王府里的孩子都跟着秦冲在读书,胡奇带回来的狗儿也在。
魏若瑾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在念书,辛夷正想出声,被他阻止了。既然孩子们都还安好,那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刚好怎么就来这里了?蔺衡突然出声吓了魏若瑾一跳,身上还穿着那身铠甲,倒是没有带刀,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王爷你怎么来这儿了?
蔺衡见辛夷识趣地退下,也没有再多说,伸手挽着魏若瑾,来找你,我刚回来就听家将说你痊愈了,身体刚好怎么不好好休息?
魏若瑾被蔺衡带出了秦冲的院子,我没事,只是一些小问题,躺了三天也该好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蔺衡因为魏若瑾痊愈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声音比起以往来更加低沉,这个卢峰,竟然私底下敌通然厥,竟然将铁器和盐卖给然厥!
不仅如此,竟然还克扣兵将的粮草!简直可恶至极!
这个卢峰胆子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大呀,难怪
你不生气吗?蔺衡对魏若瑾的反应有些奇怪,这种事情,但凡心怀天下的人,都会义愤填膺。
生气也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填补上对兵将的克扣吗?魏若瑾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从来不纠结,与其花那个时间去生气,不如想想怎么补漏。
蔺衡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觉得魏若瑾不应该是这样的,但却不能否认,魏若瑾确实说得很对。
粮仓是空的!拿什么填补。现在已经春末,雨水就要多起来了,现在种粮只怕还没有发芽就被泡死在水里。蔺衡摇了摇头,魏若瑾说的他不是没想过,就算他拿出王府大半家当去买粮,只是还没有到西北就被有心人拦劫了。
对了,之前还没有谢谢你,要不是你给的东西,我的兵就算能完胜只怕也没有这么顺利。蔺衡刚才心里的那点不适很快就消失不见。
那东西其实也不太好用,只是胜在出其不意。魏若瑾也笑了,心里想的却是连粮仓都空了,粮食种不出来,冬天怎么办?
双玉公子不负盛名。蔺衡的眼里也带上了笑意,既然如此,不知道双玉公子肯不肯助本王一臂之力?
魏若瑾也笑道:西北王诚心相邀,若瑾莫不敢不从。
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天一早,蔺衡就带着魏若瑾去了卢峰的刺史府,这刺史府可比西北王府气派多了,看来这些年,卢峰过得非常不错。
何止是不错,规格不但比王府大,甚至这花园里的假山石块都是从江南一带运来的,这里的一块石头可比得上边关将士们一年的口粮!蔺衡冷哼一声,带着魏若径直走到卢峰的书房。
这书房可要比蔺衡的书房大上许多,珍奇宝物更是不在少数。
抓了卢峰,卢家不会善罢甘休吧,卢峰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想必卢家在背后也得了不少好处。魏若瑾扫了一眼,径直走向书桌,看到了蔺衡从卢峰那里搜来的信件和竹简。
世家沆瀣一气,这种事情根本不用猜。蔺衡一回头,就看到魏魏若瑾已伏在案前看竹简,便没有再说话,走到门外吩咐范维照顾他后便出去了。
魏若瑾把重要的地方做上记号,越来越感觉这竹简不太方便,又笨重,又浪费,要不要找个时间试试怎么做出纸来?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又更加专注地看案上的竹简。
有没有地舆图?魏若瑾一抬头,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范维立刻从外面进来。
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要看舆图。
范维立刻从展示架上拿出了一张羊皮,展开后是一张简易地图,山川流水平地也画得清清楚楚,但是魏若瑾也只能看到大概地貌。
摇了摇头,他看向范维,我要去田地里看看,这舆图看不到我想确认的东西。
还请公子稍等,属下现在就去准备。范维行礼后立刻转身,因为魏若瑾无故在街上晕倒,所以他专门安排了一队人保护魏若瑾。
魏若瑾在数十人的保护下去了城外最近的农田,地势平坦,附近也没有较大的河流,如果雨水多的话,确实很容易让种子淹死。
如果抬高地垄的话倒是可行,这样也只是解决了雨季时雨水过多的原因,但是到了秋季大旱依然没有办法解决,只能蓄水,蓄水就意味着需要人,而百姓最怕的便是徭役。
随手抓了一把地里的土,土地不肥,而且也沙化了,这样的地自然也种不出高产量的粮食。魏若瑾看向周围因他们到来而躲得远远的佃农们。
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魏若瑾朝着佃农们走去,远处的佃农们往后退了退,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男孩站了出来,对他怒目而视。
魏若瑾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们,马上就到雨季了,你们是怎么保全这些在地里的种子。
那男孩看了看他身后的兵,又瞧瞧他,要不是实在不好惹,魏若瑾觉得这孩子就要冲上来揍他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都捡起来,发了芽的便只能祈求上天少下点雨!那孩子瞪着他。
魏若瑾的目光落到他们手里拿着的家具上,没有一丝铁,全都是木头或者石头打磨成的。他再一次为自己突然揽上的责任感觉到头疼,自从在医院实习的那两年,他的目标曾经一度换成咸鱼过。
但是,百姓都过这种日子,他想到系统里的种子和书页,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当咸鱼。
这位贵人,真是对不住,栓子不懂事儿,还请莫怪。贵人到这里是想知道什么,问小老儿,小老儿一定如实相告。那个男孩被拉了回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站了出来,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明显是很怕那个叫栓子的男孩得罪了魏若瑾,到时候丢了性命。
没有关系,老丈,你们耕地都是这些工具吗?魏若瑾指着他手里那个石头打磨的锄头,这样的工具耕完一亩田得多长时间。
是的,像栓子这样半大的小伙子,只需要半天就能耕完,小伙子有力气。像我们这样的就不行了。老人家还有些拘谨。
不过魏若瑾的长相有欺骗性,而且性子看着也温和,刚开始还是魏若瑾问一句,老人家答一句,到后来基本上都是老人家在说,他只时不时地点点头,很快将这里的情况了解大半。
远处,一队穿甲配刀骑着马的士兵正往这里赶,眨眼间便到了眼前。魏若瑾看清来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百姓又缩在了一起。
蔺衡下了马,眼神深沉地看着魏若瑾满脸笑意在夕阳下冲他跑过来,那模样令他有些心驰,恍然想起外祖父问他的话,他想,魏若瑾应该就是答案了吧。
魏若瑾跑到蔺衡面前,收住了脚步,问道:你又是来接我的?
蔺衡有些失望,他刚才以为魏若瑾或许会扑进他怀里,眼里有光一闪而过,他道:嗯,怕你再出事,事情办完了吗?
魏若瑾点点头,转头对老人家说道:老丈,多谢了。
蔺衡动作利落地跨上马,对魏若瑾伸出手,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