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当然不想吃那个分子料理,怕自己智商不达标。他和隋逸一致要求,冬天来顿红红火火的烤肉。
千万别让晏晏儿弄,他能给你整出朵蘑蘑菇云来。四人桌小包厢里,隋逸抢过舒晏手里的烤肉夹子,却是看着纪宸说的。
坐对面的纪宸看了舒晏一眼,狠狠点头。
虽然他也没有做饭这方面的天赋,但是烤肉这种傻子拿筷子都能上的,大概也就舒晏不行了。
舒晏好笑,把工具都让了出来。
服务员能帮着烤,几个人没要。这会儿满满当当地放了一木桌菜,还点了两瓶清酒。四个人碰杯,赵翊领头吼了一嗓子生日快乐,被纪宸嫌弃服务员听了得以为是吵架报警的程度。
木炭嘶嘶,烤肉的油脂香气飘开来,舒晏抿了口清酒,抬睫看了眼对面的纪宸,跟着笑了下。
吃到服务生进来换过两次烤盘加过一次木炭,舒晏那点幼儿园毕业就没提升过的酒量,已经让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真美好。
晏儿啊。赵翊突然叫他。
嗯?舒晏看过去。
赵翊的口癖在酒精的催化下,已经被隋逸同化了八成,却依旧很执着地看着舒晏说:以后对我们宸宸好点。
毕竟是受。
?纪宸被他那声宸宸叫得鸡皮疙瘩簌簌地掉,赵翊你喝大了?
边说还边给舒晏顺手夹了块肉。
下沉式的包间,开了地暖,舒晏没穿鞋踩着,挺舒服的。
垂睫看了眼纪宸握着夹子,透着淡青色血管的手背,舒晏舒服地想再把腿伸直一点儿。于是干脆这么做了。
纪宸当然也没有多淑女的坐姿,大刀阔斧地随性坐着,俩人的小腿隔着运动裤的面料,不虚不实地贴到了一起。
体温却不依不饶,不知顾忌地透过衣料传导。
舒晏没挪开,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
身边坐着的隋逸,因为同样全程坚定地烤着肉,就套了件薄毛衣的胳膊,时不时地和他贴在一块儿。舒晏没有半点尴尬,非常习以为常地放松。
此刻靠着纪宸的腿,舒晏也觉得是放松的舒服的。但这种舒服里,又透着隐秘的蛊惑,和不同于隋逸的某种吸引力。
纪宸烤肉的手顿了下,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舒晏也没避开,回视他笑了下,然后瞥了眼赵翊,也不知道是喉间无意义的单音节,还是在回答什么问题,很轻地嗯了声。
赵翊当然不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桌子下面,还隐藏着这么庞大的邪恶力量。于是只抬手点点纪宸,什么也没能说出口,收手,郁闷地闷了口清酒。
儿大不由娘啊。你就倒贴吧!有你受的!
四个人都喝了酒,当然不能开车,纪宸叫了代驾,几个人很快坐上了车。
赵翊坐在副驾,措词非常严谨地和代驾师傅唠着:师傅,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舒晏知道他真喝多了,靠在后排纪宸和隋逸俩人中间,看着赵翊笑。
师傅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很快回答他;你们自己的车,随便吐。
?赵翊缓缓回头,努力侧身想看一眼纪宸,又因为被安全带勒着,使不上劲,弹力狗似的被勒了回去。
神经病。纪宸也笑了。
本来就带着酒精的兴奋,纪宸和舒晏又是那种如果用酒量证明自己是北方人,得被人当成是开玩笑的。
纪宸一笑,坐在中间的舒晏也跟被人点了笑穴似的,得用手撑着一把座椅才能不东倒西歪。
左手使劲一撑,撑上的却不是座椅。
舒晏手劲挺大,又因为喝了点酒,下手更没数,压得纪宸手背上的筋骨挺疼。男孩子的掌心柔软,纪宸却觉得被硌着了似的。
笑意下去点,纪宸偏头看他。
刚在包厢里,舒晏靠着他腿放松的时候,纪宸那股这段时间一直被压着的,既想面对又想回避的情绪,就被舒晏轻轻松松挑了起来。
但这会儿舒晏只是回视他笑了下,就把手收了回去。
好像真的就只是无意的。纪宸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烦。
车里暖气热得人发躁,纪宸开了点儿窗,让夜风透进来,没再理他。
代驾师傅把车开进学校旁边的小区,又给他俩在半沉车库停好了才走。
透透的冷风一吹,纪宸觉得自己终于清醒了。好歹是舒晏生日,先回去把礼物送了再说。
反正自己烦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酒量连纪宸都不如的舒晏,完全没有这个觉悟。
宸哥,别墅门口,舒晏叫他,话音里混着很浅的笑意,你知道我还能靠什么记人吗?
嗯?纪宸生理上也还是迷糊的,顺着他的话就问,怎么记?
舒晏勾了勾唇角,眼皮半掀着看他,任由不太清醒的脑袋往他颈窝里一磕,也不说话,温热呼吸深深浅浅地扬着。
你你干嘛?纪宸觉得这会儿的自己连夜风都吹不透了。
舒晏眼神有点儿散,偏了偏脑袋想看他,低低了笑了会儿:靠味道也能记。
纪宸从耳根连后脖颈,顺着脊椎涌起一阵被弱电刺激的酥。麻感,又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安慰自己舒晏又他妈在耍酒疯了。
来来来!记!纪宸把他扯开,又一把将人脑袋摁进自己敞开的棉衣外套里,使劲记!
纪宸外套里柔软的毛衣很舒服,却又不知道是心跳得快还是纪宸摁得太用力,没法正常呼吸,闷得慌,舒晏下意识地去推他。
你不是要记吗?跑什么?!纪宸好气又好笑,这人煽了野火就跑的能力属实一流。
放手。舒晏是笑着说的。
俩人自己都分不清是在闹着玩儿还是在干嘛,舒晏扯着他外套,小学生打架似的。
纪宸怕他真醉得没轻没重,哪儿磕疼了都不知道,闹了会儿就松了劲。
舒晏却不知道,依旧非常执着地跟他推拉,纪宸松劲的这一刻,整个人惯性朝前一冲,温软的唇在纪宸下巴上磕了下,又存在感十足地堪堪蹭过去。
空气黏着,定格。
纪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那种最原始的隐秘的欲。望,像被风一吹就能煽惑燃烧的木炭。
但纪宸又清清楚楚确确实实地明白,这点儿欲。望的目标是有具象的。并且单一纯粹又彻头彻尾地,只针对这个具象。
舒晏刚想当无事发生退开,纪宸就跟狗似的扑了过来,力道全完不加节制地撞了他一口。
牙根都在这一刻麻了一瞬,舒晏很快闻见自己嘴唇上的血腥味儿,手背蹭了一把,湿。濡和痛意混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