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意识到这一点……
炸雷声三起。
光明乍现。
复归于黑暗。
牛威武渐渐呆滞。
这次他看清了。
“劫雷眼看要劈中我了,然后……”
他缓缓转头,看向左方。
“然后拐了个弯儿,去……那边了?”
牛威武左方五百里。
成了新天劫现场。
沈青云嘴皮子都翻出了残影,硬生生用自己的肉体凡胎,搞出了八倍速的祭天。
此刻他双眼里,还残留着第一道拐雷抵达时的无边惊恐。
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安然无恙,只是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加快颂天速度。
沈青云头顶上。
沈府阖家人宠皆在。
云破天的表情,前所未有凝重。
但随着劫雷不断拐来,外孙安然无恙,他除了凝重,也开始酝酿疑惑了。
他左手死死拉着快被吓疯的云倩倩。
沈威虎一手执笔,一手捧册,显然来得迅疾,手上物事都来不及放下。
仨儿宠直接显了本体,也就是竭力收敛着自身气息,否则秦武大地,生灵涂炭。
周伯头顶,多了一柄血剑。
他漠然盯着天劫,似乎想做些什么,也仿佛在看劫云旁边的五爪金龙,想做什么。
沉默是主旋律。
但气氛有多沉默,众大佬心里便有多恐惧。
随着天劫持续拐来,恐惧回落,滔天的不可置信渐生。
却依旧是沉默。
强如修仙界第一人云破天,都震撼得无法言语。
下方。
沈青云的疯狂祭天,也随着恐惧的消散、理智的恢复,开始降速,直至停止。
噗通一声,他跌坐在地,小脸惨白,眼神惶惶,浑身衣衫瞬间湿透。
“这,这和顺着网线……”
不!
还不是网线!
是wifi!
“顺着wifi来揍我吗?”
无厘头吐槽一句,沈青云又跌入呆滞,一脸傻相。
千里之外。
众大佬比沈青云还傻。
“这……”
“天劫也兴鞭尸的吗?”
“本座不是对牛威武有意见,相反,本座还十分看好他,但……天劫有没可能是打着挫骨扬灰的主意?”
“他造了什么孽,会如此?”
“都少说两句,牛宗主又昏过去了……”
……
这边儿最懵逼的,当属天衍子和问道子。
俩老道面面相觑,顾不得前尘旧缘,面对面,边观天边掐手指推衍。
良久,停。
“你算出什么来了?”
“老夫算出……天劫尚未结束。”
“巧了,老夫也算出来了!”
俩道悻悻互视,再抬头观劫,一脸的挫败。
大半个时辰后。
天劫结束。
还是六九天劫。
“若牛威武不死,至少四成几率成就五境啊……”
可惜,灰都不剩了。
众大佬相顾无语,最后齐齐看向秦墨矩。
结果俩兄妹都哭抽了,根本指望不上。
“也罢,”秋风不好很有觉悟,沉声道,“值此不幸,实属悲恸,牛道兄无法自持,秦兄……也无法主事,秋上人,不如我俩……秋上人,秋上人?”
秋悲凝视五百里外的天劫现场,眼神渐渐从疑惑,转为呆滞。
“秋,秋风门主,你,你最好先,先看看……”
半炷香后。
一群大佬跟疯了似的,围着四境的牛威武残身转。
秦墨矩兄妹更是跪坐牛威武身旁,呼天抢地,却又喜极而泣。
牛大维又昏了过去。
云破天仔细审视完牛威武,一口气堵在胸口。
瞥了眼下方从恐惧到呆滞,再到若有所思的外孙,他沉声道:“都回去。”
“爹……”
“青云无事……哎,却也有更大的事了,回去再……”云破天探头一瞅沈威虎手里的小册子,“你写什么呢?”
沈威虎chua一声藏背后:“没没没,没什么……”
你可是擎天宗外事长老啊,本太上能不了解你?
云破天黑着脸道:“沈长老,本太上都看见了。”
啊是吗……
沈威虎一本正经道:“太上容禀,弟子记下这些祭天之词,是为兄长回来后观看……”
“无所谓了,出了事自个儿担着。”
大佬走了一干二净。
空中的五爪金龙,深深看了眼少爷,竖瞳中的担忧,转为某种决绝。
牛氏爷孙,已被众大佬护送回城。
秋风不好和秋悲相顾无语。
“秋风门主见多识广,可曾……”
秋风不好苦笑道:“秋上人就别取笑本座了,这种事儿,自打开天辟地以来,怕是就……”
也是。
秋悲暗叹口气,又问道:“门主怎么看此事?”
“站着看,”秋风不好耸耸肩,转而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牛威武在,至少兽宗未来可期了不是。”
秋悲眉头一挑,轻笑道:“本座还有沈青云呢。”
“哈哈,那是那是……诶?”秋风不好一怔,“沈小友去哪儿了?”
秋悲看向左方:“早去那边了。”
“这是为甚?”
“怕我们看到他哭吧。”
“呵呵,沈小友这性子……”想到沈青云那一嘴巴子,秋风不好不敢说了,悻悻道,“咱也回去吧,运动会要开始了。”
秋悲看了眼陷入沉思的沈青云,心中微觉古怪,却也没多想,和秋风门主返回天谴。
天亮。
沈青云回归人间,依旧觉得不真实。
想了想,他第一百九十一次内视体内大陆。
时至今日,泛归墟门疆域成功观想真武隐仙诀的人,已有小万之数。
牛威武渡劫前,这小万灵力丝,和黄豆芽一般。
渡劫后,这些灵力丝,还是豆芽。
“却成了……生芽?!”
但我的欣喜,为何有点心虚,且苦涩呢?
“甚至还有些惶恐……”
这可是天劫啊!
悬在每一位修士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咬咬牙,他从地上站起,看了看天爷爷,拱拱手,蛋疼离去。
沈府正厅。
“都看到了?”
“爹,看到了。”
“回师尊,弟子也看到了。”
云破天看看云倩倩,看看周伯,沉声道:“这便是我说的大事。”
都是修士,待平静下来一琢磨,便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少爷替人渡劫啊!”
还他娘成功了!
自己毛都没掉一根!
“不仅没掉毛,甚至……”
想到方才少爷体内十几次的灵力波动,周伯嗓子眼儿发干,怯怯看向师尊。
云破天摇头道:“别看我,借天劫之力修行,我没听过。”
“爹,”云倩倩小心翼翼道,“说不定绝灵体,就是这般修行的?”
这是本太上的大女!
深呼吸,放缓心态,降低预期……
一番建设,云破天又开心起来,笑道:“等你家那口子回来,你问他吧。”
“喔……”云倩倩有些心虚道,“爹,万一威龙也不知道……”
“那你就能底气十足地骂他,”云破天气得拍桌子,“他枉为修士!”
周伯死死咬住嘴唇,待快绷不住了,忙起身道:“师尊,夫人,老奴先去忙了。”
“有什么可忙的?”
“呃,虎妞仨儿受了些惊吓……”
“去去去!”
运动会赛场。
相比前些日,今日赛场的火爆堪称巅峰。
“买定离手啊,幼儿组的江小白,成年组的沈青云,老年组的秋风不好,体操总决赛魁首落谁家,马上见分晓!”
“这不用说,肯定是秋风不好,好歹是归墟门门主。”
“可不一定,体操可是禁武司流出来的,成年组的前三名,有两位都是禁武司的。”
“却也只是地利,人和在修士那边儿呢,人学东西就是快……”
“我买江小白,一碗锦州刘冰粉!”
“嘶,兄台怎么想的?”
“我叫江小鱼!”
“失敬失敬,原来是江小白的大哥……”
“我她爹!”
……
沈青云在旁边,边打哈欠边侦查。
发现这群土著下的虚空注,赌的是赛场里小摊贩的小吃,便无语了。
扭头又开始打量江小鱼。
年纪和自己差不多。
“啧啧,论年纪得叫兄台,论辈分……”
我和江大姐头是朋友,这位就是伯父了吧。
悻悻摸鼻,他又打了俩哈欠,眼睛泪汪汪的,朝总决赛场地走去。
走了一半路,他听得赛场里熟悉的呐喊。
“沈哥沈哥,话不多说!”
嗯,这是拓跋天的声音。
“衣衫唰一脱,魁首进被窝!”
双押鬼才拓跋堑!
沈青云羞耻,疾走欲打断。
两步后又是一趔趄。
“哈哈哈,此情此景,我欲赋诗一首……这个男人不简单……”
索性就不比了吧!
沈青云气得磨牙,正要掉头走人,转身看到秋风不好笑眯眯的。
他脸红拱手:“让前辈看笑话了。”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嘛,”秋风不好拉着沈青云的手,边走边道,“今日切磋,各凭本事。”
凭本事的话,前辈要输哟。
沈青云忙笑道:“友谊第一,重在参与……”
“哈哈,搁往日,我高低得说小友你太过谦虚,”秋风不好大笑,“但今日,小友你谦虚对了!”
说的也是。
“毕竟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嘛……”
沈青云欣慰于弟子是个有抱负的人,正要询问牛威武的情况,秋风不好先传音了。
“小友你看左手方向……”
“是三洗前辈,要不过去打个招呼?”
“会不会太残暴了?”
沈青云给整无语了。
“搁往日,晚辈高低得赞前辈一声自信且从容,但今日,前辈你狂妄过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