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这会儿电话那头的人严肃起来,宁兮也不好再问,说好帮她转告程琛一声,就结束了通话。
毫无所获,她失望地把掉在地上的文件一份份捡起,大多是策划案,还有些密封的文件袋,她也不会乱翻。
正捡着,突然翻到一份装订好的文件,明显与其他不同,没有封面,纸张泛黄,大概也是保存蛮长时间了,边角却大多完好。
她捡起来,无心翻看,却在扉页上看到一行熟悉的文字。
一模考得好差,掉出了年级前十,他们都说,属于宁兮的神话要结束了。
下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笔锋很挺,只是字与字之间空隙时大时小,好像写一个字休息一会儿才写下一个的。
他写:没有人能够永远站在巅峰,但你,一直都是我仰望的存在,开心点不?
宁兮向后翻了翻,上面都是她高三那年大大小小的抱怨、迷茫言论,每一条下面都有一句话,每一句都不重复。
就像是,也陪她走过高三那年一样。
只是,这些,程琛为什么在那年没发给过她?
宁兮从头翻到尾,一页页翻过去,一条条读过去,有点想哭。
她合上册子,夹在文件里面,抓来公文包,想往里面塞,东西太多,一次性塞不进去,干脆把公文包用力敞开些。
公文包里空荡荡的,用力一扯,最里侧夹层里露出一块白色的边角,她扯了出来,里面是一张用过的登机牌。
2017年6月8日,苏伊士飞北川,那天,她高考最后一天,也是她的生日。
所以,程琛来过?来北川,是来看她吗?
为什么从来不提起呢?
还要藏在公文包最里层,一个张扬桀骜的人,也曾小心翼翼地守着一些秘密,甚至都不敢暴露出来。
宁兮反手,登机牌的背面,写着两行字,应该是候机时写的吧。
在免税店看到一个女孩,很像你。
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殿下。
原来,这些年,不是只有她会在茫茫人海里时常遇到像彼此的人,他也会。
宁兮把登机牌和一沓文件放回公文包里,收拾好,出了房间叫程琛吃饭。
“程琛。”
他的房间没拉窗帘,银白色月光透入,打在他安静的睡颜上,多了几分冷清。
宁兮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会儿再睡,先喝点粥。”
程琛似乎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动静,宁兮没有办法,只得凑近,数着他的睫毛似的,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程琛,你还醒着呢吗?”
还是不动。
宁兮有点泄气,想着待会儿再叫他,直起身子作势要出去:“行,那你先睡,我先走了。”
蓦地,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指,受力道牵引,宁兮险些摔坐在床上:“程琛,你装睡!”
“才拍拍肩,戳戳脸就走了啊?”程琛睁开眼看她,才睡醒,眼皮微垂着,带着点懒散感,故意耍赖,“不应该来个亲亲叫醒我么?”
“乱说什么啊!”宁兮耳尖发红,尤其是看了他公文包里那些东西之后。
“不是么?”程琛松开手,翻身下床,随手打开床头灯。
橘黄色光晕圈圈散开,并不明亮,却给房间添了几分温暖的暧昧感。
“那个。”宁兮看着他站起来,酝酿了好久,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先说出来。
“哪个?”他掀眼皮看过来。
“其实高三那年,我发朋友圈设置了权限,额,只一人可见。”
程琛眉眼有些讶然:“嗯?”
“我当时想着,你看到我的朋友圈,会不会联系我,因为那个时候你像人间蒸发一样,都不回消息的。”
程琛挑眉盯了她一会儿,只那么一会儿,他就听懂了她的意思。
那些年,他喜欢的女孩,也在悄悄地守着他。
他两侧的手不由得攥紧,盯着她那双干净的鹿眼,喉结滑动着:“宁念念,这月黑风高的,想随便耍流氓是不是?”
耍完还不负责。
“啊?”她不是就交代一下当年的事实吗?
他是怎么界定‘耍流氓’三个字的?
“这算,”她顿了顿,小心地问出那几个字,“耍流氓吗?”
“当然算啊,你以为呢?”程琛盯着她,眼神黑沉了些,“知不知道,你看我就是在耍流氓,在我房间也是……”
猛地,他后半句顿住了。
宁兮向前迈了一步,离他很近,看着他的眼睛,踮脚,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