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齐,你帮我录像好不好?”蒋星前段时间刷到短视频,兴致勃勃想一试,“我想拍一下踹树落雪的画面。”
她整天都在看什么。张雪齐略感头疼:“你有力气踹吗?别把自己踹倒了。”
她仰起头:“上面积雪很多,我觉得轻轻踢一脚,就能落雪了吧……”话没说完,她的脚已经抬起,想先试着踹一回。
张雪齐观察几分,眉心微皱,视线朝下一瞥,看清她的动作:“等等——”
漫天白雪如瀑布倾泻而下,洒落的瞬间,蒋星余光瞟到有人影冲来,将她的头按在胸前,紧紧抱她入怀。心跳如锣鼓,她陡然生出一种山崩地裂,当下已是世界尽头的感觉。永恒就在这一秒。
被雪覆满全身的两人,以相拥的姿势,静立几秒。
蒋星慢慢抬起头,她的眼睫、脸颊上都沾有雪,而面前的男人,替她遮挡更多。
她感动又忐忑,使劲忍笑,小心翼翼地拂去他肩上的雪,嘟囔道:“你还说我踹不动,我说了积雪很厚,没骗你吧?”
他抿了抿嘴角,眼神凉飕飕地看她,搂着她的手没动,也不说话,任由她一个人忙活,替他扫雪。
蒋星瞄他的肩后和发顶,因为身高原因够不着,刚想让他自己拍掉,哪知这人直接朝前低头,剩下的雪全部洒在她面颊和围巾上,冻得她笑个不停。
道格在雪落的那一刻已经从小草坡上冲过来,红色的小围巾和小毛衣上也沾满雪花,绕着两个主人的脚边转圈。
蒋星说:“我们真像落魄的一家三口。”
“你别这么莽撞行不行?”张雪齐见她笑得开心,憋了半肚子的话说不出,唯余叹息,“要是树上有其他东西砸下来怎么办。”
“那你还冲过来抱我。”
“不抱你,看着你被砸?”
她的侧脸贴在他胸前,轻声喃喃:“这样不就砸到你了吗?”
张雪齐拂去她头发上的残雪,只留最后一朵雪花。那年除夕夜,她的发梢上沾了雪,可他只能静静看着,无法伸手触碰。
他慢慢阖眸,低俯头吻上去:“没砸到你就好。”
……
领证前夜,覃力非要组局,让准夫妻二人请客吃饭,称这是一场告别单身的聚餐,不能不来。
张雪齐无所谓,蒋星听到餐厅的名字,知道那家的糖醋里脊特别好吃,于是欣然前往。
覃力嘴上说着他们二人马上要步入婚姻坟墓,越喝越多的人却是他自己。
酒水一杯接一杯入喉,他满面怅然,还有几分痛心疾首的模样:“我是真后悔,为什么要帮你俩,就该让你们再绕个三五年,最好彼此都狠狠被爱情伤害过,再回头吃窝边草。没想到也就小半年功夫,不仅在一起,都还扯证了。”
蒋星皮笑肉不笑,主动替他续杯,醉死他:“谢谢你哦,覃力,你可真是个大活佛。”
“一闪一闪亮晶晶!”覃力紧紧握杯,目光仿佛要射穿她,“你要是敢对张雪齐不好,我就——”
言罢,他自个儿灰头丧脸地摆手:“算了,你俩别这么腻就行,也算是造福我了。”
张雪齐出去接电话未归,蒋星趁机打探情报:“张雪齐高中时就喜欢我,你知道吗?”
覃力冷冷哼了声,像在嘲讽她自恋。
“你都知道他为我准备礼物。”
“朋友之间不送礼?”
“但你那天的口吻可不是这个意思。”
“啧,你还信我?”覃力撇嘴,默了半晌,无精打采道,“发现他给你准备礼物,但是暗示你和他关系匪浅又会不高兴,他还警告我,不许在你面前乱说。”
“为了得到他的物理作业,我忍了!”他咬牙,忿忿闷掉最后一口酒。
张雪齐回来后,手里还拎着一小盒提拉米苏,是蒋星喜欢的口味。他落座搂过她的腰,与她耳语:“秦瑜周一会儿就过来,她来领人后,我们就回去。”
“他们俩在谈恋爱吗?”蒋星无比好奇。
他像是忆起什么,低笑道:“也是一个在云中,一个在看云罢了。”
……
小两口的意见,加上大环境影响,婚礼办得简约得体,没有张灯结彩,没有长桌设宴,只邀请了亲戚和好友,在教堂见证仪式。
那天,是蒋星生平第二次,看见张雪齐眼眶泛红。
他们共同宣誓,交换对戒,相拥而吻,就连力度不一的掌声,都是那么亲切美好。
在众人眼中,青春年少,有太多遗憾和不可得,庆幸的是,张雪齐和蒋星这对关于等待与徘徊的故事,能替那些曾经错过的人,圆满最初的结局。
简约的婚礼仪式,是蒋星提出的,她不喜欢应付太多人和事,只想轻松快乐,在最亲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面前,走向此生最爱。
张雪齐对她说:“你不是总念叨着很少出省,还想去看我的学校吗?”
他想把蜜月之行,变成送给她的第二个婚礼仪式。
旅行结婚。
他笑道:“我们春天出发,一路往北,一起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看看这个世界。”
如果人生的轨迹,无论怎么走,都将趋于平淡,那么这条路上,他会选择和爱的人一起,返璞归真,走到世界尽头。
为了这次长达一个月的旅行,张雪齐把上半年的重点工作,积压在一个月内处理,剩下的交由覃力挑担。
覃力每天和蒋星微信最多的话语,就是说张雪齐见色忘友,只顾老婆,不顾同伴,自己潇洒,留他加班。
大抵是这样的情况太多,张雪齐问过几次,蒋星举着手机给他看,都说在和覃力聊天。有一天夜里,他抱她在怀里温存,吻到半途低声道:“不要有事没事就和覃力闲聊,他家那位会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