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明目光在黑夜之中闪烁,忽然大笑一声,转身回归军师府去了。
诸葛亮心头一震,压抑不住心头的兴奋和紧张!
兄长要对曹操麾下的五大谋士出手了!
若是曹操的战略皆出自五大谋士之手,只要兄长设计离间了他们,便是断掉了曹操的两条臂膀!
樊城。
赵云置酒,款待黄忠,孟获、祝融夫人以及樊城驻守的荆州将领等也来到相陪。
黄忠与南蛮王相识多年,二人互相佩服,友情深厚,南蛮王对于黄忠的到来,异常兴奋。
“汉升,你来樊城,必是军师的差派,不知军师有何吩咐?”
赵云待众人坐定之后,高高举起酒杯,向黄忠敬酒说道。
黄忠虽然已经年近六旬,但精神矍铄,皓髯白须,不让青年。
“我奉军师之令,前来樊城打猎,因利乘便特来看望子龙和南蛮王。”
黄忠哈哈大笑,仰头喝干了杯中酒,飒然说道。
“哦……”
赵云茫然应了一声。他不明白军师诸葛先生为何会在这个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让黄忠来樊城打猎。又或者此中更有深意,只是自己不懂而已。
“汉升,你要打猎,何不先来找我?我御兽营中老虎猎豹应有尽有,借你几只,岂不方便?”
南蛮王也跟着哈哈大笑,站起来一仰脖喝下一杯,又觉得不能尽兴,从桌上拿起酒壶,自斟自饮的连干三杯。
“曹操自诩千里驹,一月之前刚伤了韩遂,又来樊城讨便宜。军师诸葛先生烦躁,命我来此射猎。没想到千里驹徒有虚名,无有其实。早知如此,何必我亲自走一趟!”
黄忠白须抖动,双目之中精光闪烁,魁伟的身躯背负着那张由基弓,犹如天神一般。
寥寥数语,但在场的荆州众将,无不惊骇!
千里驹!
曹休!
曹休虽在曹营之中,算不得猛将,他的威名也无法与张辽、曹仁、徐晃、夏侯惇等相提并论。
但曹休的身份与作用却非同一般!
他若不随军出征,则为许昌的兵马总统领,许昌文武帝王,生死皆操纵在他的手里,且曹操有特许:凡许都之事,曹休可相机行事,不必请示,生杀予夺,皆在你手!
曹休随军,则率三千闪电虎贲骑,护卫曹操大营,犹如一把尖刀,从来轻易使用。
但若使用,则必直插心脏,伤敌要害!
闪电虎贲骑,乃是从许褚的虎贲骑中精选出的宝马良驹,能战之士,反复遴选之后的精华。所部战马,皆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骑士也是万人敌的存在。
来去如风,快如闪电,纵然是陈到的白毦兵,也与之相差甚远,望尘莫及。
上月曹操从宛城回许都,假意遣曹休先锋开路。却密授机宜,令曹休千里奔驰,直插西凉的大后方,烧毁马超的粮道,将屯粮大营一锅端了,还差点活捉了韩遂。
致使马超粮草供应不上,无奈回师西凉,龟缩不出。
“汉升,大事如何?”
赵云心里一阵紧张,他自忖若是自己带兵追剿曹休的闪电虎贲骑,也是无功而返,甚至还会反受其害。只因战骑差距太大,对方利则战,不利则走,又反复迂回袭扰,令人头疼。
“无他!只是此刻的千里驹,已经马革裹尸而回了。哈哈!”
黄忠与孟获意气相投,两个人推杯换盏,一会儿的功夫,一坛酒一看全部进了两个人的肚腹。
赵云脸一红,极为尴尬的说道:“汉升休怪,樊城境遇不佳,存酒有限,坏了你们的酒兴……”
蒯越在旁,忍不住说道:“樊城粮食殆尽,哪里还能酿酒呢!便是这坛酒,还是初来樊城屯扎的时候所酿,将军一直不舍得喝,留存至今,今天特意拿出来款待将军。”
赵云急忙连连摆手,示意蒯越无须多言。
他不想在黄忠面前诉苦,虽然黄忠乃是军师的直属亲信,只好回去在军师诸葛先生面前略一提醒,便顶过自己多少封告急书信。
他更相信诸葛军师一定会运筹帷幄,不差分毫,不会让樊城的士兵饿肚子。
哪怕今日已经断粮,他也坚信军师会在一夜之间送来粮食,明日便可让士兵饱餐战饭!
“魏延、文聘二位将军为何不在?”
黄忠环顾左右,转头盯着赵云问道。
赵云一笑,面带感激之情,将杯中的残酒举起,与黄忠对碰了一下:“魏延文聘二位将军领兵出城,接应章陵送来的粮草去了,虽然杯水车薪,总也胜过没有。在此还要谢过汉升提前肃清了曹休兵马。否则魏延二位将军恐怕要吃苦头了。”
黄忠见赵云如此压力之下,依旧泰然自若,丝毫不为惊慌,这份定力,实在难得。
沉吟片刻,举起酒杯想要喝酒,才发现杯中早已空空如也。
南蛮王回头看了祝融夫人一眼:“婆娘,你且回营,将那虎奶酒取一袋来,我与将军痛饮!”
祝融夫人嫣然一笑,起身离去,自回营中取酒。
“子龙,我这次来,还有两个消息告诉你。也是军师所托,让我转达给你,好让你放心。”
黄忠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神秘说道。
“莫非……粮草到了?”
赵云心里一阵激动,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最关心的便是粮草,只要部下将士吃穿不愁,哪怕每日冲锋陷阵,拼死冲杀,他也在所不惧!
黄忠点了点头:“明日江夏的运粮船只,便可到达。十日之后,江东的大批粮草也可经由江夏运送到樊城。只要你们谨守城池,粮草方面,自有军师主张。”
赵云好奇的问道:“江夏何来的粮草给我们?云长的十万水军,每月的开销也甚大,若将粮草匀给我们,他们如何度日……军师……”
黄忠伸出粗大犹如儿臂一般的手指,遥指樊城方向,泰然说道:“子龙,你难道没听说过,军师巧设一计,不战而胜,俘虏了张辽的近百只战船?”
赵云看了看伊籍和蒯越,点头说道:“军师神算秒策,张辽的两万精锐被钉死在江心,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然则这与粮草有何关联?”
黄忠淡淡一笑,凑近赵云:“合肥的二十万精锐,以及在路上正在调拨过去的十万从各处抽调的地方兵丁,三个月的粮草,全在这些船上!”
“两万精兵,不过是护粮而已。张辽这次,可是给军师送了一手大礼!”
赵云大喜,以手加额,向天祷祝说道:“谢天谢地!樊城不绝!若有这波粮草,樊城便是再挺三个月,也丝毫不用担忧了!”
黄忠看了看南蛮王,两人相视而笑,赵云愕然不解,见二人笑的极为神秘,忍不住问道:“难道我赵云有何愚钝之处,惹得二位将军耻笑?还请二位明示……”
黄忠伸出一只手,掰着手指头数着说道:“曹操周济三月之粮,江东再送来两个月的粮草。半年之内,基本无忧。半年之后,则全赖南蛮王了!”
说着话伸手在南蛮王孟获宽厚的肩头上拍了拍!
正在这个时候,祝融夫人两手提着两个酒袋到来,一边拔掉塞子,给众人倒酒,一边接口说道:“半年之后,若樊城战事扔在,我们二十五万大军,也足可吃喝无忧。若曹贼退去,我二十万兵自回南疆。则樊城恐怕粮食盈仓,子龙你那个时候,也要烦恼如何消化了!”
虎奶酒醇厚清香,乳白如练,倒入碗中,整个院落都萦绕着淡淡的香气。
赵云大惑不解,细问缘由。
黄忠摆了摆手,并未回答,正色说道:“樊城当冲要之地,若曹操南下,樊城仍然会有一场苦战。南蛮王远来辛苦,辅助子龙将军。军师替我谢谢你!”
说罢举起酒碗,向南蛮王敬了一碗。
南蛮王孟获急忙长身离席,手里端着酒碗,躬身向前,矮身和黄忠碰了一碗,一脸恭谨谦卑的说道:“我能得军师看得起,开口邀我出兵,便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纵然万死,也绝不后悔。何谈一个‘谢’字?”
祝融夫人也正色说道:“诸葛军师对我夫君有教导开悟之恩,对我南蛮各族,有救命之恩。若无军师,我南蛮二十万将士轻进中原,岂是敌手?必然铩羽而归,死伤惨重。若无军师,我南蛮各族,世代还要遭受瘴气的奴役之苦。军师对我大恩,自我夫妻以下,南蛮上下无一不感激,无一不愿为军师效死命!”
黄忠起身,双手扶着南蛮王归坐,淡淡的说道:“我家诸葛先生让我转告于你,南疆之南,有地名为越南。若等荆州战事结束,我诸葛先生愿意助南蛮王一统越南,做个真正的南疆之王!”
南蛮王感激涕零,再次称谢。
赵云见放荡不羁,从来不会服人的南蛮王,竟然对军师诸葛先生敬若神明,震撼不已。
他知道诸葛军师仁德遍布荆襄,深受百姓爱戴,却没想到军师恩泽披于四野,连南蛮王和蛮族上下,都对他怀恩在心。
众人又谈论片时,一袋虎奶酒不觉间又告罄。
祝融夫人盈盈起身,打算将另一袋虎奶酒开袋。黄忠忽然长身而起,轻舒猿臂,将这个酒袋抢入手中。
“我此间的事情一了,剩下的便全赖子龙和南蛮王了。老夫就此别过,他日待战事已定,你我再把酒言欢!”
黄忠说完,与众人告别起身,纵上马背,“吧!”的一声打开酒塞,随着一阵笑声,饮酒骑马,踏尘而去。
南蛮王和祝融夫人也各自辞去,会南蛮营不提。
赵云看着黄忠的背影,慨然叹息说道:“黄忠虽然年迈,本领不在我与关张之下!能朝夕伴随军师左右,聆听教诲,何其荣幸!”
他目光逐渐向上,看着苍穹,神思飘飞,又想起在新野县的时候,军师出山,他殷勤侍奉,短短的一个多月,令他耳濡目染,受益匪浅!
若无那段时间的提升,他自忖很难完成固守樊城的艰巨重任!
次日,魏延、文聘护送粮草入城,提起孟获与祝融夫人奉军师之命,圈地开荒,屯田种粮之事。赵云恍然大悟,方知军师思虑周全,已经将樊城的一年粮草妥善解决。更明白之前所以南蛮兵粮食消耗巨大者,并非因为铺张浪费,而是大多用于种子,种入田中去了!
“军师真神人也!你我岂能不效死守卫樊城!”
樊城将士一心,更加坚定了胜利的信念。
……
“哗!”
“呛!”
中军大帐里,曹操愤怒的将桌案掀翻在地,拔出腰间的倚天剑,奋力砍去,几下之后,一张上好红木的书案便被他砍的七零八落,一地碎屑。
“诸葛闻德,你欺人太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