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所有部下战将,能如张辽者,绝无仅有。其他众将之中,能如张辽这样独当一面,可为帅才者,独曹仁一人而已。
“若丞相稍念张辽昔日跟随你所建的大功,可差长子曹丕,或者三子曹植前来荆州,走马换将!”
曹操不依不饶,眼睛盯着贾诩,坐等他给予回应。
贾诩嘴里默默的念叨着,对于面前这个强大的对手,他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曹操呼哧呼哧穿着粗气,两个鼻孔忽大忽小,随着呼吸的节奏不时的伸缩扩展。
他甚至将这种办法看做是一种自我激励!
诸葛闻德!
“若是其他事,臣当为主公画计。唯独涉及主公子女。臣落下心病,一听到这个,便心乱如麻,方寸大乱。”
曹彰?一勇之夫,不足成大事……
“此二人我得一人,必立刻放张辽回去。”
如果拒绝换将,眼看着张辽被刘备所杀。只恐众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以后便再也不会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卖命了。
哗!
武官躁动,怒声喝骂,嘈乱纷杂。
一想到张辽,曹操愈怒,又弯腰拔出宝剑,噗噗的在诸葛闻德的名字上连续吃醋了刺了书剑,最后用力劈出,将纸笺一劈两半,散落两旁。
文官之中,五大谋士们却忽然陷入了惊恐之中!
如此猛将,不可多得,岂能不救?
“文和,夤夜请你到此,莫要见怪。”
曹操一边示意贾诩坐下,一边歉意的说道。
“喏!”
贾诩镇定心神,抬头说道:“对于此事,微臣真的无能为力。还望丞相恕臣之罪……”
但这些人,都是北方战将,惯于马上作战,不但没有带过水军,甚至连船都很少做。
开初的时候,他对诸葛闻德还有幻想,希望能够将他招致麾下,为己所用。但是经过这些事件之后,他已经非常清楚,诸葛闻德是他毕生的死敌,永远也不可能和平共处了!
是你!诸葛闻德!
将我大将张辽擒获,令我东线合肥无将可用,如同废了的一只臂膀。
“到底如何,请丞相自决,不必回复!”
仿佛这一下,真的便将诸葛闻德碎尸万段了一般,曹操心中的狂怒也得到了缓解,将手里的宝剑扔在地上,伸手扶住桌案。
“若丞相稍念张辽昔日跟随伱所建的大功,可差长子曹丕,或者三子曹植前来荆州,走马换将。”
可是,若真的将自己的儿子送往荆州,不管是曹丕还是曹植,他日兵临城下。投鼠忌器,这仗还怎么打?
那是授人以柄,自绝之路,决不可做!
在经过了这一番的折腾之后,曹操只觉浑身乏力,眼前金星乱冒,头晕目眩。
曹操又想起临行之前拜谒荀令君府邸的时候,荀彧那句倍显凄凉的话。
这一刻,他忽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疲累和苍老。也许再过十年,自己也未必能够还如此统兵出战,征剿四海了。
曹操并未反躬自省,自认错误,反而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周瑜和诸葛闻德的身上。
“主公有何吩咐,微臣自当竭尽全力,又岂敢有怨怼之心?”
曹操安慰说道:“文和,过去的事,提他作甚?我又何曾怪罪过你?没想到你每日里,还背着如此沉重的包袱……”
“诸葛闻德书信,白日里你也听到了,如何看法?”
“也罢,是孤为难你了。你回去安歇了吧。此事不必告与他人说。”
曹操踌躇难决,转身来到帐门,高声喊道。
但曹仁勇力有余,智谋不足,守城领兵,还需曹操远程授计,多所提醒。
“张辽果然忠义,不肯归降,宁愿为丞相死志。但我不忍杀他,却又唯恐部下将士不听,私下将他处决。”
“果然好毒!”
“曹丞相台驾:前次陈群御史访江东,为我江东谋利。五十万石粮草,已于昨日从鄱阳运抵樊城,樊城粮食之危已解!”
是你!杀死马腾,嫁祸于我,令马超三军南下侵袭许昌,令我疲惫不堪,狼狈不已!
曹操再次拔出那把白天里伤了夏侯惇的倚天剑,奋力一掷,整个剑峰插入地下,将那张写有“诸葛闻德”的纸笺钉死在地面上!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徒有壮心,又有何用?我若不提三尺剑,平定四海,横扫八荒,纵身死,灵魂也有不甘!
任你英雄无限,难逃岁月打磨。
但如此热烈而又光明的篝火之下,曹操的脸却显得尤为阴沉和冷酷。
“呛!”
曹操待贾诩出了帐门,霍然转身,欺步到了帐门,从门缝里看去。
“拿进来!”
曹操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夜深人静,唯天地与你我在此。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天地你我共知,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曹操目光转动,看着贾诩,无奈贾诩低头,目光再也不与他直接接触。
“诸葛闻德再拜曹丞相!”
“微臣告退。”
其他武将里,曹仁、曹洪、张郃、徐晃等,平日里和张辽关系极好,此刻也都跪伏在曹操面前,请战江夏,夺回张辽。
贾诩躬身行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是你!纠合南蛮巫毒,害我小儿曹冲!
数日前,你便是如这样一般,将我的两万发往合肥的将士钉死在大江之中,变成了你的俘虏!
程昱和钟繇也齐声说道:“张辽智勇双全,乃是我军的优秀将才。丞相断不可舍他的性命于不顾啊!”
只见贾诩孤身一人,依然不紧不慢的,悄无声息的如同幽灵一样,踏着微尘,往谋士军帐走去。
“什么心烦意乱,夙夜悔恨!”
“你不过是想置身事外,不愿意招惹是非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