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桌面上交叉的两根火柴都分别被分成了两段,分别去为夹角提供一条边,唯独只有上面这一根被“浪费”了,它是一整体在作为夹角的一边。
芬恩伸出手指头接过艾玛手中的火柴,指着火柴交点的位置说道:
“把它的一半插进桌子里去,会怎么样?”
艾玛总算难得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因为芬恩已经给出了最为完美的答案。
当竖直的火柴将它的一半分到平面以下的时候,在平面的下方就会再增加出4个直角。
所以正确的答案已经出现了,是12个角,而且都是夹角。
……
然而心绪根本不在饭桌上的迈洛只淡淡的回应了芬恩一句:“插进去的话你老爹会揍你。”
于是乎他也成功获得了艾玛的死亡凝视。
……
看起来这道题目已经成功被解决了。
普通的孩子、较为聪明的孩子、还有能捣鼓出硝化甘油的孩子,分别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但众所周知,芬恩是个特殊的孩子。
当艾玛问及芬恩到底在课堂上给出了什么答案的时候,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看着芬恩在桌面上摧残那三根可怜火柴的举动,艾玛的眼神从最开始的淡定,逐渐转变为疑惑。
然后是无语……
接着是无奈……
最后的最后,变成了沉思。
芬恩的第一个动作,是开始掰火柴。
是的,当课堂上所有聪明与不聪明的孩子都开始摆放火柴的时候,芬恩折断火柴所制造出来的清脆响声,让忍无可忍的莱娅老师直接把他轰出了教室罚站。
但艾玛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有耐心的。
芬恩先是把三根火柴首尾相连摆成不聪明的孩子所选择的那个造型,也就是等边三角形。
随后很费劲地把一根火柴折断成等分的4截,依次首尾相连摆成直线,但是又将中间那两根隆起,形成一个夹角。
三根火柴都用相同的方式摆放之后,愣是在原本的三角的三条边上又创造出一个不完整的三角形。
接着,他又开始对着那已经短得不足一厘米的四分之一火柴较劲,想着用相同的方式把它分成4截,但很显然这已经不是他那手指头可以完成的工作了。
芬恩脸蛋憋得通红,龇牙咧嘴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把四分之一火柴再等分成四段,他喘着粗气对艾玛说道:
“就是这样嘛,只要我一直不断地掰下去,我是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的夹角的。”
艾玛沉默了几秒,最后对芬恩纠正道:“不是很多,是无数。”
……
到了这里,迈洛终于从那无止境的思考中回过神来,被桌面上那几截普普通通的火柴所吸引。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与艾玛一样。
蓦然间,迈洛脑海中那原本已经封存起来的记忆里,一些零碎的知识片段被唤醒了,那是属于地球上的人类文明在该阶段的知识结晶。
他看着芬恩捣鼓出来的那个三角形上再新增三角形的雏形图案,脑子里蹦出来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名字——分形(碎形)几何学。
在那个世界里,曾经也有一个人做了与芬恩相似的事情,当然那位数学家使用的是概念上的线,而不是像芬恩这样自带破坏属性地折火柴。
那位数学家将一条线段进行了三等分,然后在此基础上继续进行等分、折叠,一直循环下去,由量变引发的质变,最终那一平面里会被无数的线段所填满…
就如同芬恩所说的那样,他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的夹角。
这位闲着没事干的数学家名为皮亚诺。
直到将近一个世纪之后,分形几何学才正式成为科学的一部分。
…
“分形……”
迈洛看着桌面上被折断的火柴,沉声嘀咕了一句。
他回想起红女巫的引导之语——伊姆纳尔所拥有的规则力量的最终归宿,甚至可以在儿童的教科书上找到。
……
分形的概念,可以简单理解为在现有的基础上所进行的相同形式的无脑复制与叠加,但这并非只是一个数学中存在的概念,而是现实生活中处处可见的一种规律。
树枝的生长、珊瑚的骨骼脉络、蕨类植物的叶子,给予它们无限制的条件的话,它们可以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那样无限迭代延续下去,直至无限。
甚至于人体的血管脉络、肺泡组织的形态也是相类似的分形分叉结构,同样遵从着分形的法则。
生命的演化亦是如此,从最初的单细胞生命,演化至今日以人类为首的哺乳动物的复杂大脑……
所有这些生命形态并非是简单的巧合,而是物质演化的必然结果
甚至不止局限于生命形态,比如雪的造型、天宇之上的雷电、奔流不息的河流以及河流本身所依赖的山川地脉,这些自然中本身存在的物质形态,也都遵从于分形这一简单的法则。
用最简单的重复方式,将简单无限叠加,最后形成无限多的复杂。
按照这种逻辑去推论的话,一切一切最终都可以拆分回归到最初那三根火柴上,或者一根足矣……
而当所有的生命形式都可以用此类方式去回溯本源的话,是不是伊姆纳尔的模仿与取代能力,就有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了……
为什么伊姆纳尔能随心所欲地变幻成任何生命体的形态,甚至连被模仿者的衣物、武器,乃至隐藏着的记忆都能等量复制。
……
迈洛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那还不足够强大的大脑中涌动着。
他的呼吸正在加速……
这是只有他在阅读邪恶典籍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因为他的灵视与san值都感觉到了压力。
……
如果哪天断更了,一定是因为san值遭不住了嗷,不是因为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