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夫子,观主,佛陀这些人的眼中,神明是没有思想的,有思想的就并非神明。
因为没有见过,便会产生距离,产生恐惧,草原的惩戒,让这些强者见到了昊天,他们便能猜测昊天的力量。
夜色窅冥,幽烛倥偬。
晦明交叠的夜色熨下苍凉的低调,斑驳的影无限拓大滚动着,笼罩半边面庞下阴翳,神色意味不明。
南海的孤舟上,一身青色道袍的陈某合上双眼,想静一下突如其来的思绪,驱散一下头脑中的滚滚雷鸣。
昊天,是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神明?昊天有思想,那么永夜又是怎么回事,冥王又是否存在。
昊天为什么不降下神谕,解释关于永夜的一切,又或者是凭着天书,将更多的东西传达给世人。
永夜将至,世上要死多少人,这个世界才能稳定。
桑桑还没有觉醒,因此世人根本不知道,冥王之子就是光明之子。
道门是跨过了永夜,依旧存在的宗门,他们信仰和传播昊天的旨意,昊天是绝对的秩序存在,它是维护着世间的。
陈某现在产生疑惑了,昊天是一个有思想的生命,那么它对待世间的生灵,是否绝对的公平公正?他是世间的第二强者,是道门不可知之地知守观观主,他自认不能公平对待一切。
那么也可以说,一个有思想的昊天,它也无法平等的对待世人。
如果有一天,昊天厌恶道门,或者道门的革新发展,并非昊天的理想状态,那么昊天是不是也会像驱逐草原人一样,对付道门的人?
陈某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千年前的光明大神官,这位大神官只是将天书中记载的功法传承出来,便引得举世讨伐,几乎灭了荒人全族。
魔宗功法,最初也是道门,天书明字卷上的功法,传承天书明字卷,不也是传承道门?
也许,从很久以前开始,昊天就已经诞生了自己的喜怒,一直都在影响着道门弟子。
一朝明悟,突破樊笼,陈某的修为再进一步。
“只要是活着的生灵,便能被杀死。”
昊天如果有思想,便并非绝对的无敌,它一定会有着自己的弱点和破绽。
荒凉的歌传来,噔咚的心跳声和杂乱的脚步令人心慌,杌陧焚烧着粗犷的美目,如泣如诉转做哀怨的腔诉。
昔日的柔情如同惊鸿飞掠转瞬即逝,温热的黄沙剔骨于肌肤之间,寒冷的枯锈游走于剑影之上,生死的夙念绕在内心深处。
渭城出门砍柴的士兵回来了,他们是胜利者,也是失败者。
夫子遥望远方的天空,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
哪怕他知道了一切,可他依旧没有做出选择。
世上从来都没有冥王,也没有冥王之子,这一切都是昊天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为的便是收割世间的生灵。
这一日,卫光明在天坑之下,参悟佛法,见得心中光明。
柳白站在他的身侧,一席白衣,剑眉星目,鼻正唇薄,清澈的目光不含一丝的世俗杂念。
“神罚于世,原来昊天也有喜怒。”
卫光明理所当然的回应:
“昊天当然有思想。”
柳白摇摇头,就在昊天降下惩罚之后,他的心中已经冒出了许多精美绝伦的想法。
“可是有思想的昊天,它还是神明么。”
“它依旧是神明,只不过它太像一个有思想的人了。”
“昊天是人?”柳白听了卫光明的话,猛地握紧了拳头,不能如旧的平静。
“昊天不是人,它只是太像人了。”
再次听到这句话,让柳白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昊天像人,就说明昊天并非不可战胜,只要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就能战胜。
有那么一瞬,柳白想要拔剑向天,问问老天,关于永夜究竟是要做什么。
卫光明怕柳白做傻事,便提醒道:
“柳白,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柯浩然那般惊才绝艳的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的实力,看似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可这依旧不够。”
原本的意思是希望柳白能有一个好榜样,不要轻易犯傻,可在柳白眼里,就变成了挑衅,说他柳白不如柯浩然。
事实上,在卫光明眼里,柳白确实不如柯浩然,因为卫光明见识过这两个人,柯浩然巅峰时刻给人的压迫感丝毫不弱于夫子。
听了这句话,柳白是不服的,每一个修行者,都有着自我领域的骄傲不容亵渎,就像是柳白,作为剑修,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柳白始终坚信,没有人可以突破他的身前一尺,就算是观主,也不敢站在他的身前一尺范围内。
哪怕是柯浩然在世,他也敢拔剑而战,自认为不弱于对方。
卫光明不会多劝,跨越了五境之上的修行者,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道,道心坚定才能稳固实力,道心脆弱的修行者,根本不能突破至五境之上。
今朝明悟佛理,卫光明周身金芒大放,竟是佛光笼罩。
黑暗中,有萤火虫钻出细小的石洞,进入夜雾之中,仿佛像油泼入火堆一般,点燃了周身所有的一切,尤其是那些雾霭里微小的粒子。
天坑之下,那些永不见光日的角落里,骤然间燃起来。
这种燃烧没有温度,也没有毁灭之力,只有光明。
燃烧的山雾瞬间向上蔓延,一直蔓延到天坑之外,蔓延到荒原的草地上,蔓延到一棵倒下的树旁。
深沉的黑夜里,整个天坑都在燃烧。
光明佛在吟唱佛经,佛音如神明传唱,回荡在整个天坑之中。
悲悯庄严,大放光明。
这是光明神术,也是佛宗妙法。
莲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五境之下的他,居然创造出了堪比五境之上的力量。
太厉害了,差点让卫光明舍不得杀他。
柳白用一种很尊敬的目光看向卫光明,并不是佩服卫光明的实力,而是佩服卫光明的为人,光明殿所作所为,竟真的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
哪怕是佛国天坑之下受苦的人,也得到了解脱。
“柳白,我明悟了佛理,便要离开这里了。”
“去吧,天坑之下的经历也让我的剑道有所明悟,下次见面,我要向你讨教一番。”
“好啊,我也很早就想见识一下你的剑了。”
两人相约,未来一定要比试一番。
桑桑就在长安城,夫子再三的犹豫之后,还是觉得,等宁缺回到了长安之后,他应该去看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