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石川里美只是轻捋了下自己鬓边凌乱的发丝，微微侧过身体，手指朝着东南方的一个卡座里的中年男人抬起下颌示意了下。
“什么问题？”泷谷泽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片刻之后吸了一口。
两人走的差不多的路，如果没有软饭游戏，只凭借泷谷泽自己的积累和底蕴，恐怕连跟人家过招的机会都没有，毕竟她是下了苦功一步步崛起。
石川里美手指被冻的冰凉，松口的同时轻呼口气，清丽的脸上勉强笑着道：“伱刚才掏钥匙威慑他，万一人家开的车更好呢？东京可不缺有钱人。”
她的声音说出口后很轻。
“没到晚上就喝酒，还非得把我叫到东京，石川桑是不是有些太任性了？”
“那样更好。”泷谷泽愣了下，随即又笑了笑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然后又刻意狠狠瞪了泷谷泽一眼。
头发梳成三七分的中年男人表情先是僵硬，然后脸色一黑有点想发作。
泷谷泽见状脸色平静的点点头，替他保留着成年人最后的体面，收回放在桌上的车钥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回到了刚才的座位，然后就看见了石川里美眼中的陌生和出神。
但却让人听的清晰。
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但是很可惜，并没有，不仅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还让石川里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情绪，这种情绪她经常在被自己榨干价值像扔掉破玩具的男人眼里看到，是那种视自己为禁忌，只要别人稍有触碰，甚至是产生心思，就忍不住生出来的冷意。
但却被酒吧里的音乐所覆盖。
“泷谷君最近有读过书吗？”
他的声音骤然冰冷了些。
“我比你强的多了，无论在哪个方面上，曾经我为了能搞懂东西方神话体系去西欧待了三周，为了弄明白海洋生物和淡水生物的实际特性上船在海上飘了两个月，我可不止是会看书。”
出于与自己的预想愈发偏移，石川里美决定自己必须要争取到主动性。
“我开车来的，这杯下去今天可回不去了，石川桑打算负责我的住宿吗？”
然而看见摆在桌上的车钥匙，他还是深呼吸了一下，沧桑油腻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向他表达歉意。
毕竟来这种地方喝酒的人，就没有几个不想找刺激的，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像小孩子还遮遮掩掩，很多学生时代难以启齿的话直接挑明了说才正常，不过被拒绝还这么明晃晃的，就不太像是正常成年人该有的距离感。
她就感觉事态好像并没有按照自己想象的那样发展，包括这一次见面。
他是真的佩服茶道准帝。
“为什么还要读书？”
“哪一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泷谷泽再次扫过桌子旁边的一堆空杯。
结果石川里美一个电话打来，说情况很紧急，非得要泷谷泽过来接她。
不管这家伙究竟怎么回事，自己都不能被左右情绪，按原先计划执行。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
石川里美内心深处陡然生出了这个想法，甚至有种想探究的欲望，不过很快被计划执行力极强的她所掐灭。
好像在懊恼自己想错了事情。
泷谷泽拉开椅子坐下来，又看了眼东南方，似乎在确定还有没有被看。
拉开卡座对面的撞色软椅，泷谷泽扫了一眼桌面上已经喝尽的好几个空杯，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说了一句。
“不应该夸我想象力丰富吗？”
说完这话他没等石川里美回话。
然而她下一刻又突然开口问了句。
她眼神迷离，唇瓣微红，看着放在打开手机手电筒之上的酒杯，以及随着冰块缓缓转动的海蓝色液体，似乎沉浸在这种美丽之中，侧影给人一种哀伤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去安慰。
听见这话愣了好一会儿，石川里美轻拍了下额头，脸上流露出了无奈。
“不过我还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好幼稚。”石川里美给出评价后手指摁在冰凉的杯壁许久浑然未觉。
但这次却有些例外。
石川里美用略显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你怎么能问出来这种小儿科的问题，但看着他格外平静的表情有些意外，最终轻声道：“我也不是傻瓜，从来不喝离开视线的东西。”
“充实自己。”
“要来上一杯吗？”
“雄狮在宣示自己领地的时候，通常会领地的边缘撒尿，而且还踹上几脚让气味保持的更久，我没在他身上撒泡尿再补上几脚就已经足够理智了。”
所以跑的快一点也不稀奇。
可经历过刚才的事，石川里美见他恢复正常却更加惊疑不定，这源于对固有印象的认定，她都有点分不清泷谷泽这是像之前一样故意想和自己制造暧昧气氛还是真心实意的回答了。
“我不太认同你的说法。”
哪怕是拍钥匙又或者握拳头，放在学生时代里，就好像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骚扰，结果直接跑到人家男生班里当着别人的面提着领子威胁。
估计是看他们年轻，所以哪怕被逮了个现行也能肆无忌惮装作没看见。
石川里美强行压下心中这些年来第一次这种程度脱离掌控的惧意，眼底闪过一缕幽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泷谷泽故作奇怪的问了句。
“我可不觉得能搞懂你。”泷谷泽摇了摇头，顺便问服务生要了杯冰水。
“为什么？”
可卡座里包括中年男人在内的三个人，看见车钥匙上球状三角形的迈巴赫标识，却都纷纷逃避起他的眼神。
随着这个玩笑说出，两人的气氛也逐渐被放开，似乎没有了许久不见一见面就表现出互相算计的暗流涌动。
毕竟茶道准帝也扣不出几个钱。
石川里美突然问了句。
但玩游戏嘛，就算是出于这女人摸透了自己脾气，用深沉心计想玩弄自己的前例，就足够让泷谷泽奔赴这场鸿门宴，不为别的，哪怕不能得到不菲的回报和一个有温度的夜晚，小小的报复回去也让他提起了不少兴趣。
而泷谷泽闻言则顿住了动作，抬起头和她在半空中对视，看着对方似乎流光溢彩的眼睛，内心有些怀疑这茶道准帝是不是真喝多了就这个水平。
难道是准备茶心种魔以身饲局？
她真有这个魄力？
还爱情，你觉得我是相信明天我就能搬进首相官邸还是相信你的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