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同喜同喜!”
谢昭失笑。
这个呆子
被他这么一通胡乱搅和,先前匆匆拜别摩钶耶圣使时的那丝怅然,也被搞得乱了情绪。
虽然与君一别,便是永诀,但是日子也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黯然销魂、狐兔之悲之态,可不适合她。
正在此时,走在前方一直不曾开口的薄熄,突然淡淡开了口。
她背对着二人走在前面,因此瞧不见她的神色,更听不出她话中的悲喜。
“圣使于我有大恩,我们虽无师徒之名,他却待我亦父亦师。
谢姑娘既与圣使平辈相交,而圣使又命我必须追随谢姑娘三年,那么姑娘便是我的主人。
若是日后遇到有人胆敢对谢姑娘不敬,无需姑娘开口,我必亲惩之。”
显然,薄熄这是听到了韩长生先前那句,关于同喜谢昭日后行走江湖时也可多一人狐假虎威的玩笑之语。
谢昭微怔,旋即含笑道:
“薄熄,我这人有个怪癖,不喜以人为奴仆。
你若要跟着我,便不要再提将我当做主人这种话,我不喜欢。
若是可以,还请你将我当做一个新认识的朋友。”
薄熄脚步微顿,下一刻,她面无表情道:
“是,谢姑娘。”
谢昭扶额失笑。
“我们今后可是要同行同住很长一段时间的,真的不必如此客气,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不过这一次,薄熄却没应声。
谢昭知道,她这是暂时还过不了心里那关,不愿意改口。
不过也无妨,她不逼她。
当初与凌或和韩长生初遇时,大家不也是像模像样的“谢姑娘”“凌少侠”“韩少侠”的叫上好一阵子。
慢慢总是会好的。
韩长生插话道:“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谢昭叹气。
“不论去哪里,总归是要先原路返回翻越不远处的贯日峰的。
咱们的马车、盘缠和衣物,可都在贯日峰南坡山下。
更何况咱家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也经不起败家。”
“什么?”
韩长生瞪眼,这傻小子着急了。
“衣物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将盘缠都丢在马车里?这要是丢了,那可怎么办?
咱们这才过了几天不用为了下顿饭吃什么而发愁的好日子——谢昭!银子要是丢了,我可跟你没完啊!”
谢昭翻了个白眼。
“你当我傻吗?值钱的银票,自然是在你背上背着的那个包袱里。
不过银两太重了,我早已将用部分银票兑换、日常费所需的银两,留在了马车的夹层中。”
她见韩长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当即一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碎碎念。
“——贯日峰附近四下荒野,数十里没有人迹,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罢。”
谢昭今日走了太多路,此时有些累了,话里行间微微有些气虚。
前方的凌或,不知何时停住了脚。
他沉默的回头静静注视着脸白的像鬼、却还笑意晏晏没事人一样的谢昭,突然道:
“今日我们不急着攀越贯日峰,就在北坡山脚下歇息一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