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几日符景词和路伤雀始终在堃岭雪山西北深山之中最为人迹罕至的顶峰悟道,并没有靠近雪山东南半山平地所建的那座天下第一剑派、不二城的大本营。
若是说符景词懒惰,她却自幼不畏严寒、苦修武道、一日不曾松懈;可你若是说她勤勉,她不练剑时,居然懒得连用内力取暖护体都懒得做。
就算她真的在此处救下那些北朝奴隶又能如何?
她要踏破星云,位列祗仙!
符景词不动声色的握着掌中的山河日月剑,斗志昂扬的一抬首,“走!上山!”
她哂笑一声,似乎是在自嘲。
符景词深知,身为天宸皇朝那位自出生那日起便闻名遐迩、响誉四国、得凤止大祭司亲自批命的公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也要量力而行才成。
若不是漫天风雪疾风成了他们最天然的帮手,如此近的距离,说不定那人早就发现他们了。
路伤雀抬头看看天色,迟疑道:“殿下,可是这会儿天色已晚,几近夕阳西下。夜晚的堃岭雪山,温度骤降,严寒刺骨,您身份尊贵”
路伤雀无奈的伸手想要替她挡一挡上风口那犹如龙吟虎啸一般的烈风,但是显然作用并不大。
“这便是素雪剑法吗?如此看来,此剑法倒也不愧是不二城历代剑仙在堃岭雪山中不断悟道,结合冰霜飞雪之势完善升华的当世第一剑法。
谢皇后希望自己的女儿日后的人生,便能如同那座千年古城昭歌一般,欣欣向荣,长盛不衰。
符景词挑着眉梢,眉眼带笑的练练催促着路伤雀。
她淡淡笑着,玩笑道,“现在我的忍耐之术,说不定比师父当年亲自传授的大小梵音术,修炼的还要好上几分呢。”
南朝天宸距离北朝落梅镇有数千里之遥,她又去哪里妥善安置他们?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一路佼天之幸都没有被邯庸人识破身份,还带着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抗、且个个身上带伤的北朝奴隶,安然返回天宸国境,又能如何?
他们当真是愿意的吗?他们可愿背井离乡,与她离开,前往陌生的敌国了此残生?
南朝的百姓又是否真的能摒弃国仇,接纳这些甚至连她本人都并不甚知晓根底的邯庸奴隶?
倘若因为冲动动手暴露身份,惊动了广陵城或是不二城中人,她和小鸟儿自己脱身倒是不难,那这些人呢?
符景词毫不在意的一摆手,她那张被北风吹得通红的小脸蛋,此时就像是涂抹着昭歌城里最妩媚最上乘的胭脂霞,红中带粉,粉中透着白。
其实方才她一直在心里默默念着大小梵音术和地藏经,才能不断催眠自己沉下心去,不要冲动。
——在严寒暴雪中夙夜练剑的第三日,他们居然遇到了一个跟他们一样,在雪山深处荒无人烟之境练剑的脑(刻)残(苦)同道中人。
她就好像做贼一般无二,蹑手蹑脚的带着懵然不知所谓的路伤雀,悄无声息的趴在一处风雪交加的上风口岩石后。
他们此行只为借自然极限的霜雪之力,修炼自己的道心和剑术,并不是为了出风头的,更不是为了问道与人比剑。
“走!‘表哥’!咱们这便上山去!习武之人怕什么严寒,运功抵抗权且当作修习内功。说来我们还从未在堃岭雪山上彻夜练过剑呢,想来极其风雅!”
不使用内功,便可将剑意发挥到如此极致,这人到底是谁?
少女微微蹙眉。
于是此时,少女一双小手冻得通红,本来莹白如青葱般的纤长手指,此时个顶个跟泡得发了涨的胡萝卜似得。
“其实,你方才并没有紧张过头。你料想的不错,能一直忍住不去动手,全靠我那缩头乌龟一般登峰造极的忍术。”
若是连累他们被当作天宸的细作,他们可还有命活?
符景词收回手,然后继续目光灼灼的盯着风雪中模模糊糊的那道身影。
她的好奇心,久违的被那寒雪中忘我练剑之人调动了起来。
下一刻。
“撤撤撤,我们也赶紧去练剑,不能被人比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