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殿下很小时,便已学会如何压住自己的负面情绪。即便再为难的场景下,也最多只是轻轻蹙眉,然后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和“无妨”。
但是她明明如此尚幼,却已经养出一身通体凛然不可犯的雍容气派。
路伤雀看着符景词微微皱起的眉梢。
这是无数代不二城的天之骄子,在残风暴雪中前仆后继、经年苦修不二城独门心法素雪剑法,为师门赢得的剑道荣耀。
一行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神情麻木、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不过一是因为那个第一时间便将少女掩在身后、不许邯庸士兵放肆打量的青年的眼神,实在谈不上和善;二是因为这二人皆佩宝剑,且打眼看去,他们所佩之剑皆是做工不俗的名剑。
这个少女身上有股野蛮生长的勃勃生命力,这对于尚武的北朝男子来说,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随行这一队押送奴隶去广陵城的士兵,几乎每一个经过符景词和路伤雀身边,都会用那种露骨又不怀好意的眼神去扫视符景词。
殿下,不可。
在堃岭雪山,只有不二城的弟子才可佩剑出行,这是毋庸置疑的!
符景词定睛仔细看去,当即眉心蹙的死紧。
那柄被她常年紧握掌中的“大宸明皇剑”,不仅仅是南朝开国高祖的佩剑、天宸权柄的象征,更是身为皇族后嗣一肩挑之、为国为民的重任。
世人常道:古往今来,日月流转,天下剑道,万皇归一,唯出素雪。
而这里乃是堃岭雪山山脚下方圆十里之境,不二城的领地。
她握着“山河日月”,低声喃喃。
于是,他郑重道:“臣信,您是天宸公主殿下,只要您想,就一定能做到。”
——只要我活着一日,便要让北人不敢南下牧马,杀烧抢掠,再危害天宸百姓身家性命!”
但这么多年来,他始终甘心仰望着她,就像月星千百万年星夜不变的仰视着它的日星,以之为中心周而复始的旋转。
她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要游移和停驻在那些可怜人的身上。
他们二人走着走着,突然迎面遇到了一行衣衫褴褛、手脚上具被拴上镣铐的邯庸朝百姓,他们被邯庸士兵举着鞭子吆喝着,如同骡马牲畜一般赶着前行。
“小鸟儿!若是我能成为南朝唯一一个以剑问道的剑仙,那么便可投身行伍,至少可以在边境塞外为国效力,亲自镇守国门边关,替父亲弟弟和天宸百姓阻挡北朝南下的铁蹄!还可以护着母亲不再忧思过度,毁誉伤身。
果然,符景词笑了笑,无甚所谓的道:“我并未苛待自己,这些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如今我已十三岁了,不算小了。
她脚步微顿,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
因此,尽管他们身着一袭天宸人惯用的衣衫发冠,这些邯庸的兵士却对他们秋毫不敢犯。
“.南墟说的对,以我如今的年纪,力所能及可为百姓所图之事甚少。我是女子,入朝堂替父皇弟弟分忧终归会引人非议,除非”
符景词轻笑一声。
一柄名剑往往价值连城,非寻常人家养得起的。
——这一点,几乎是北朝所有人都熟悉知晓的常识,也是邯庸人对于建派坐落于他们邯庸的天下第一剑派的尊重。
若是以为他们这是守礼收矩,那可就大错特错。
符景词豁然开朗起来,眼底光芒灼灼如日,闪烁着耀人心魄的光芒。
天下第一剑道心法和剑术,非不二城的素雪剑法不可达?
她看未必!
她符景词,从来不信这个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