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反观之于安安,明明出身不俗、家中也有几分基业,却至今蹉跎于家长里短的琐事,连街头恶少都敢对其放肆不敬。
准确的说,是归结于“韶光锏仙”冷寒烟与于念之在琅琊关那一战。
“于姑娘,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于自己而言,皆是最为重要的存在。谢某并非在质疑于夫人的决定,只是你生来不应单单只为迎合旁人的喜乐,哪怕那个人是你的生身母亲。
想她这么多年,已在这平洲城的乡野之间潦草度过了十六个春秋,甚至就连她的母亲都已相信,且满意于她的乖巧听话、庸碌无为.
可是这位明明才只见过她一面的谢昭姑娘,却能一眼看出她深埋于心底的不平和悲鸣。
她怔忪抬首,与谢昭对视了一瞬。
其他三人愣了愣,下意识齐齐停下脚步看向她,于安安更是一怔。
她出神的看着自己行动间的漏出裙摆的廉价草鞋,笑容微苦,“我自己并不紧要。只要母亲高兴就好,她这一辈子实在太苦了。”
于安安沉默良久,那抹几乎常年刻在她脸上的温柔小意,此时终于渐渐隐退。
“先不说这些了,前面就是于府了,我到家了,谢谢诸位送我回来。那么.”
真是羡慕啊.
于安安心里喃喃,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谢姑娘明明容貌残缺,却始终落落大方,不见一丝怨怼和自卑。
她静了足足一瞬,却还是不忍拒绝旁人的要求,于是道:
在那一瞬间,于安安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烫到了一般。
寻常官宦之后,在于安安这个年纪恐怕早已谈婚论嫁,或是结了一门好亲。
这一次,她绝口不提请他们上门坐坐的请求。
凌或一直很沉默,情绪也有些低沉。
“.诸位再会。”
她本想说“便决定这般庸碌的过下去吗”?
但是话都到了嘴边,却被她下意识的嚼碎了咽了回去,转而换了一个相对舒缓的说辞。
谢昭皱眉,她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在心里并不认同于夫人的做法。
于安安忽然觉得愧于与之对视,匆忙而狼狈的转开了视线,勉强笑了笑——只是她那丝笑容却不达眼底。
她本是将门虎女,却自小与母亲拔草喂鸡,虽说瞧着于安安的谈吐得体,应该是于夫人私下也曾教过她读书识字,但是.
——平威将军世间唯一的血脉,一个年仅十六的季少女,她本该意气风发、娇俏绽放的如年岁,却被于夫人养得如此胆小怯懦、毫无锋芒。
谢昭的眼中,似乎有一颗永远燃之不尽的火种,那一股格外坚定的力量和从容,是她平生极少得见的光芒。
她心里明白,这位谢姑娘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并不.像她。
韩长生一边连忙道,“不怠慢,不怠慢,能有口水喝便很好”,一边给凌或赶紧使了个眼色——
什么意思?怎么个情况?
换策略了?不是说好不进去吗?
不过凌或当着于安安的面,并没有机会与他多解释什么。
不仅如此,就连谢昭也都不曾理会韩长生格外丰富的表情。
她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晃荡着一双不甚合脚的鞋子,踢踢踏踏踩着于安安与凌或的脚步,也踏进了面前这座单看大门十分显赫的于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