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或微微一顿,他将视线轻轻移开,然后低头道:
于他们而言,本来两炷香便可走到的路程,居然当真要走上半个时辰了。
于安安心想,从城东到城西少说也要走上半个时辰,届时她与恩公们一路聊聊家常,待等到了城西于府她便再度出口相邀,说不定他们却不过情面便同意了。
跟韩长生比,谢昭可就应对自如多了。
于安安闻言笑了笑,那笑容里却略带一丝落寞和尴尬。
于安安柔柔的一笑,温温和和的道:“其实也不难打理的。自打家中遣散了仆从婢女,母亲便锁起了府中的许多宅院,只留下一座外门外的一个小院。
谢昭、凌或和韩长生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怪不得,就连城东集市上,不开眼的富家恶少甚至都敢欺负于她。
什么?
祖传的大宅院被锁上了大半,只留下了一隅供她们生活?
韩长生更是当即“啊”的一声惊呼出声,“——什么?那么大的一座于府老宅,居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凌或皱眉。
谢昭“唔”了一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居然笑得如沐春风、雅正十足,平日里那份狗都嫌的匪气一扫而空。
他背过手去将炊饼藏在身后,欲盖弥彰的打起了哈哈。
于是,几人一同出发,向城西走去。
“在下不解,姑娘乃是城西平威将军于府的小姐,为何出门时身边居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惹事生非”这个词从谢昭口中说出,尤其还是说别人的,那就多少显得有那么几分离谱了。
凌或和韩长生下意识侧目而视,不动声色看向谢昭。
三人闻言一怔。
不敢想不敢想。
于安安微怔,她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了韩长生捏在手中的油纸口袋上。
“于姑娘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做客就不必了,我们着急赶路,方才已经吃过了。”
韩长生悄悄推了推凌或瘦削的脊背,趁他转过身来,连忙朝他挤眉弄眼的使了个眼色。
——那口袋外面明晃晃的漏出了三张没来得及吃的热炊饼这?
当真是吃过了?
路上,谢昭忽然开口问:“于姑娘,谢昭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她静默一瞬,轻轻叹道:“谢姑娘,您说笑了,我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大家小姐?城西于府祖宅虽大,但却是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家中其实早已没落。
想了想,她又和颜悦色的看着眼中略闪过一丝失望的小姑娘,笑眯眯道:
“是我母亲的意思。幼年我曾听家中乳母说,母亲自从父亲离世后便性情大变、喜怒不定,与过去的她大不相同.
虽然我并不曾见过曾经的母亲是什么模样,但是据乳母说,母亲也曾是出自昭歌大户人家的女儿,最是温柔贤惠,在父亲面前更是温婉又体贴瞧我,在语无伦次说些什么。
她想了想,觉得这在平洲似乎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于是便没再隐瞒,坦坦荡荡的继续说道:
哪怕家道中落,但毕竟是堂堂平威将军的后人,怎会过得如此凄惶?
其中也包括我的乳母,就连那些签了卖身死契的,母亲都当众焚毁了卖身契,给了他们遣散金。”
于安安说到这里,安慰似的冲他们笑了笑。
“所以,于府实则并没有遇到什么变故,几位恩公不必替我担心,家里也并非是因为没有银钱周转才封了府。只是……”
“我母亲‘病’了,是心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