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医律诗词中的行文制式,倒是有七八分像我们酆斓皇室的风格。想必那位传授你西疆文字的老译者,曾经效命于酆斓学者院罢。”
由于西疆酆斓中识文断字之人,几乎都是九大高种姓中的贵胄,所以西疆皇室每每修著那些并不涉及斓氏机密绝学的经文和史册时,便会招募极少数的译者来做这个“苦力”。
什么?
谢昭闻言心底微怔。
这么说,那封写给北朝邯庸先帝拓跋宵的密信,居然七八分与西疆皇室斓氏的行文制式吻合?
可是这不应该啊.
算算时间,十七八年前,西疆天子斓未堂应该与南朝庙堂之间并无龃龉。
若是用一句不太恰当的话来比喻,那就是正是“热恋期”!
更何况西疆天子与浔阳谢氏交情匪浅,即便是她这个先前并未来过西疆的晚辈,都曾从外祖父、舅舅们和母后口中对斓未堂有所耳闻。
按照他们的说法,斓未堂并非是表里不一口蜜腹剑之人。
若非反复无常、两面三刀的小人,那他便不可能在北朝邯庸和南朝天宸中间搞这些不入流的首尾。
谢昭虽然心中天马行空、思绪万千,但是脸上却面不改色,半点风声都不露。
虽然她并非不信任自己母族亲长的判断,但是她为人处世一向秉持着的观点是:眼见耳听难为真,但凭本心悟虚实。
若非自己所见所闻所感,一切从旁听而来的论证,最终都当不得真。
既然如此,那么任何的“不可能”,如今也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据六皇子斓素因所言,其中行文只有七八成与他所学过的行文制式相仿,这也是有问题的。
谢昭恍然大悟般轻轻“唔”了一声,套话道:
“那在下运气真的是好,居然学到了西疆皇室斓氏的行文制式,只是为何殿下说只有大半相似?在下当时跟老译者学的很用心,应该并未用错行文断句方式。”
因为不过是些风雪月的诗文畅谈,因此斓素因并未觉得谢昭的问题有什么奇怪。
他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坦白道:
“兴许是那位老译者,是前朝时在西疆效力过的老人罢?
我父皇登基后,曾经宣召我们西疆皇室中喜爱文学的闲散亲王,对斓氏的文字行文制式再次精修更新。
后来我们这些皇子皇女们再学习时,便学的都是父皇主持更新后的最新版本行文制式了。”
谢昭眼底闪过一丝厉芒!
原来如此!
竟然如此?
所以,那封以西疆酆斓皇朝文字行文制式和断句方式写就、跟北朝邯庸先帝暗通曲款的密信,极大可能就是二十五年之前在当时的魏王斓未堂登基为帝修撰新文前、曾经的皇室斓氏旧式格式!
那么问题来了,自从二十五年后西疆新帝斓未堂登基后,整个西疆的皇室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已经改为使用最新的行文制式和断句。
若是如此,那么十七八年前潜入北朝、接近当时的邯庸天子拓跋宵,并以旧式斓氏行文与之传讯之人,范围就已经缩到十分小了!
有谁能脱离西疆酆斓皇朝控制,背着主宗之国,用斓氏前朝的文字制式私通别国?
谢昭心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时间线上看,只有曾经的酆斓反王雍王。
她静静接过其中一位西疆贵公子手中的清词,垂首凝视上面最为熟悉的出自自己笔下的文墨,然后不动声色的轻轻蹙起了眉梢。
据说,当年西疆先帝的那位嫡子雍王,早在二十五年前便身死魂消,甚至满门诸多妻妾子女尽数服罪被屠。
是谁
那个乔装隐藏于琴奢氏绣锦坊中的老绣娘宁婆,到底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