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收到如此用心,以西疆文字作赋而成的南朝清词,不论哪个西疆酆斓的高种姓贵族,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件粗鄙寒酸拿不出手的礼物。
琴奢宝珈甚至觉得这位谢医律,果然是为极其风雅清贵的人物!
所以才会写出如此或娟秀迤逦,或气吞山河,或苍茫大气的清词来。
即便琴奢宝珈没有伊闼罗氏掌姓人那种异于常人的“爱好”,也很难不对这位举止有度,进退皆宜,且知情识趣送礼都能送到人心坎儿上的南朝美人存上一丝好感。
当然,她的这丝好感无关风月,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看完那几首清词,她甚至当场招手叫来自己的贴身女婢,细心交代道:
“这几页清词务必小心安置,着人妥善送到‘绣锦坊’去。让咱们琴奢氏绣工最精湛的绣娘亲自为其装裱绣册,我要收藏。”
婢女不敢有违,立刻小心翼翼的双手捧过。
“是,掌姓人。”
琴奢宝珈交代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笑容满面的转头看向谢昭。
“谢医律如此人物,生得这般风流,衣着打扮却实在太过素朴了些。我们琴奢氏旁的不敢说,手工却是西疆一绝。
稍后我就安排下去,让我们琴奢氏在麝敦城中最有名气的绣房‘绣锦坊’为谢医律上门量体,务必要为您做几套配得上您风姿的罗裙。”
谢昭失笑道:“掌姓人真的麻烦了,绣娘们一针一线细心雕琢的名贵衣衫,穿在谢某身上实在暴殄天物。
更何况,在下行走江湖落魄惯了,喜欢穿得轻便简单些,这样也更耐脏。”
琴奢宝珈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拒绝道:
“不麻烦的,‘绣锦坊’中的绣娘们缝制纹绣的衣裙,若是能穿在谢医律这般雅致的人身上,那才是抬举了她们。”
谢昭却之不恭,于是无奈只好应下,表示会在伊闼罗府等待“绣锦坊”的绣娘上门为她量体裁衣。
这一次的赏宴,确实一如之前他们几人料想的那般,是专门为了试探她而来。
所以除了琴奢氏的掌姓人外,自然并没有其他氏族的掌姓人列席。
甚至就连赴宴的贵妇贵女们,也几乎都是出自哈里喾氏、河狩殊氏和琴奢氏本族。
至于最上流的那六大高种姓氏族中,也就只有克尔瓦氏的贵女们来赴宴了,可想而知,那自然是因为克尔瓦龙芝给琴奢宝珈面子。
谢昭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此行想知道的东西,所以此番放下心事,便当真在赏宴上与这些西疆的贵女们觥筹交错,谈论起女孩子们关心的话题。
她这人啊,是只快修炼成了精的“老狐狸”。
既礼貌周到,又保持了恰如其分的距离。
就这样喝喝茶,赏赏,谢昭半是胡诌半是真,将自己行走江湖的见闻随便抖搂几件,很快便吸引了前来赴宴的西疆贵妇人和贵女们的注意力,也在无形之中与众人拉进了距离。
至于旁人想要套话打探她的来历和她与伊闼罗氏的交情深浅?
——那可真是难如登天了。
谢昭就像一尾滑不留手的鱼,太极打得极溜。
加上那位让众人压根看不出武道高低、却少言寡语一脸凶相带着骇人刀疤的女护卫,始终寸步不离她左右,倒也没什么不开眼的人造次为难她。
就这样,谢昭开开心心混了一下午,离开时也算小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