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帛,你看到了吗?”
一漫放下治水文章,抬头见松果正举着一个松鼠抱果样的签。
“公主,奴婢想着,您生辰肯定是要在殿中办个小宴的,到时候陛下娘娘还有太子殿下说不定都会来,现在准备,都不一定来得及呢。”
一漫重新提笔,埋头苦写,“生辰那日,若有赏赐,接着便是。小宴就不必开了,省了那些虚礼。”
这般果敢断权,又玲珑剔透,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嫁入崔家,更不会心甘情愿被当做棋子。
深夜,崔应风还在处理州郡官吏官报。
确实,按照玉碟上的日子,生辰确实快到了。只是她记忆中从来没有生辰这回事,便忘了。怪不得年前太子说给她礼物。原以为的过年礼物,原来是生辰礼。
崔应风看完了贺州官报,权衡了一番利弊,才抬了抬手,让小厮将书信呈上来。
“大人,已是子时了,今日早点休息吧,政务是忙不完的,小的怕您身体吃不消啊。”
一漫看着摆在前院的四口大木箱子,疑惑的上前打开。
七公主年幼,又性格残忍,实在难以承担崔氏宗妇的职责。崔氏门楣的荣耀已经足够多了,看来七公主只能成为与皇家的桥梁了。
皇后和太子宫应该会来人,但是皇帝却不一定。之前因为国储言论,将宫人割舌,想必皇帝依旧是心中气恼的。再说,一个女儿的生日,皇帝应当不会在乎。
“我不知她见你,要与你说这些,请你见谅。”
“可是这是公主十七岁生辰啊。”
既然崔应风把她当成三岁小儿般哄骗,那她还客气什么?
刚走到殿外,就看到季充容面含歉意的从侧门走了出来。
原以为大公主只是一个从乡间进宫的小丫头,没想到是个看事明白的。据谢氏所说,那些雷厉风行的事情确实全部出自大公主之手。
此言一出,一漫对这个只剩皮肉媚色的谢才人更加蔑视。
何况,用家眷换兵权延缓,几个藩镇将军可不一定会感谢她。
崔应风世家大族,消息灵通。明知道皇室子弟都有暗卫,还故意让谢才人行拉拢之事,就是明着要害她。
一漫倏地盖上箱子,左右扫了一圈。后宫干政,还直接拿到奏折,这是谋逆大罪。
见大公主真的没有办小宴的意思,松果只好失望的收起签。
一漫看到的不是礼物,是一份份催命的课业。
固然是要仁民爱物,但也要先保下世家根本才有勤政为民的机会。
谢才人脸上的媚色瞬间褪尽,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一漫成竹在胸的面容,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是是是,小的知错了。”
一漫平等的怀疑每一个人,不会因皮囊或表面功夫而有迷惑。季充容是否知情,要做两说。
她,便会成为崔家和皇帝对峙的炮灰。
上头还有纸条,打开一看,上书:此为历年兄过目奏折备份,过目后送还太子宫。红布所盖为本月未批奏折,妹将批改写于纸上,夹入奏折,送交太子宫。此后每月民生奏折由你批改,兄过目后批于奏折之上。
一漫微微摇头,“七皇妹要在及笄前遵德妃意愿嫁到崔家,崔大人不会不知道吧?崔家是什么东西,还想觊觎两个帝女,父皇知道吗?”
崔应风看着烧成灰烬的书信,神色凝重。
言罢,连眼神都不给她一个,径直走出殿内。
一漫抿嘴笑了笑,“确实可爱,怎么想起弄签来了?”
侧头一看,吕帛用手指捂着眼睛,露出一条缝来,拨浪鼓似的摇头。
看来是看到了,一漫带着和蔼的笑容,“不要怕,以后你每月亲自去送奏折官报。”
吕帛顿时一脸苦相,双腿哆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