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突然起身,抽出长刀,面色凶恶地吼道:“你们他妈都哑了!本帅在问你们话!”
一个年老一些的吏员颤颤巍巍地答道:“我……我见过……”
完颜宗望把目光落在老吏员的身上:“说!”
那老吏员一颤,喏喏问道:“说……说甚?”
说甚?
完颜宗望愣了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问些什么。
县衙外,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青灰色的天空暗云低垂,几只寒鸦落在门外的树枝上有节奏的哇……哇……叫着,一阵秋风萧瑟,刮落了树枝上仅剩的那片黄叶,悠悠荡荡地落下。
宗望猛然一刀砍下,将大堂上断案用的条案劈的碎裂:“城外扎营休整!”
完颜宗弼愣道:“不屠城报仇吗?”
宗望低头看了看婆卢火的尸身,冷笑一声说道:“这身上总共有十七支箭,十七支都是我大金的,找谁报仇?”
完颜宗弼无言以对,只能哀叹一声,吩咐他人道:“把婆卢火将军的尸体抬出城外。”
正欲离开时,又转身指着那十几个衙役问道:“那这些宋朝狗官呢?”
完颜宗望显得有些疲累,摆摆手道:“放他们归家吧。”
那群衙役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你!留下!”
完颜宗望指了指跑的最慢的老吏。
那老吏登时面如死灰,扑通一声转身跪倒:“大帅,我就只是给巾帼将军打了热水,再无交集啊大帅,我上有八十老母……”
“哼,巾帼将军?她也配!”宗望冷笑一声不再理那老吏,而是对其余诸将说道:“一会把婆卢火的尸身烧了,今夜休整,明日拔营南进!”
等众人离开县衙大堂后,完颜宗望指挥着老吏把刚刚劈碎的条案搬来生火。
天黑后,县衙大堂内篝火熊熊。
完颜宗望坐在火堆前,拍了拍地:“坐下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那老吏战战兢兢地坐到了完颜宗望对面:“刘金福。”
完颜宗望笑道:“你这名字不犯忌讳?”
见金人露笑,刘金福终于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些:“害,我等小民,没人在意的。”
“为何不随宋军南逃?”
刘金福苦笑:“想啊,但是家有老母,年岁已高,逃不动啊。年轻一些的,早都跑了。”
“你给那贱人烧过热水?”完颜宗望又一次把话题扯到了耶律余里衍身上:“怎么看她?”
见刘金福犹豫半天,支支吾吾不敢答话,完颜宗望又道:“但说无妨。”
刘金福这才思忖片刻:“人生的俊俏,又没架子,着戎装还有些英姿,挺……挺好……”
“好?呵,她选择入赵县,差点就害得你们全县造屠,你竟然觉得她好?要不是本帅今日留情,你跟你那老母亲,这会已经凉了,不知谢本帅,却说她好?你们宋人,真是贱骨头!”
完颜宗望话说的难听,但情绪却很平和,不似动怒。刘金福这才又苦笑道:“大帅……巾帼……不,那女人跟我聊天时说过,说大帅生性不喜杀戮,算半个好人。”
完颜宗望一愣,半晌不知如何接话,过了许久,面色一沉:“你竟然跟那贱人也说过话?哼!那你就不配跟本帅说话,滚回去找你老母亲去吧!”
刘金福出了县衙,秋风中裹了裹衣裳,一边朝家走去一边在心里嘀咕:“呸!神经病吧!”
此时县衙大堂内的完颜宗望,抓耳挠腮,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
这感觉,就像看到曾经那个油头垢面穿着臃肿睡衣,让人毫无兴趣的女人,变成前女友后,在别人那里却成了个妆容精致,黑丝高跟,魅力四射的九阳榨汁机。
这感觉,谁经历过谁知道,酸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