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四河环绕,开封城的气候也不如江南,有些许的干燥。
尤其是到了暮春时节,干燥多风。
小娘子们一天能洗五次脸,都还觉得自己的脸饥渴难耐。
内城甜水巷的刘家小娘子,湿巾甚至终日不离手。
刘家是开封城里出了名的商贾大户,家底殷实,男人在大宋境内做着一些香料买卖,女人则负责在家貌美如,尤其是刘家小儿子的媳妇,刘家小娘子,更是对自己舍得。
不管开封城里最新款式的衣服,还是最受欢迎的胭脂,还是别人抢不到的头簪珠,她总是有办法搞到。
无非就是钱。
刘家有的是钱。
可这些天,刘家小娘子倍感挫败。
因为开封城这几天出了一款有钱也买不到的新鲜玩意——硅藻泥面膜。
起初,没人看好那团粘糊糊,黑中透绿的玩意,哪个正经人谁会把这种玩意抹的满脸都是,这不是恶心人嘛。
所以即便在御街最大的胭脂铺里,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也毫无销量,非但无人问津,甚至还遭人嫌弃。
胭脂铺的掌柜要不是顾及宫里的面子,早就把这玩意扔了。
可是没过几天,《大宋日报》的副刊《开封一日》上,刊了一整版关于硅藻泥面膜的文章,甚至连宋科院里的科官都受访站台。
说硅藻泥超强的吸附性,会深度清洁面部的污垢和油脂,更是富含丰富的天地精华,不仅美白光亮,还能让皮肤水嫩。
有了科官站台,冲着“宋科院”这三个字,不差钱的小娘子们倒是不吝啬点钱,买上一罐。
销量确实有所增加,可对于胭脂铺的掌柜来说,还是个蚊子腿,没几个钱。
大宋日报主笔陈东,觉得很没面子。
他可是拍着胸脯给银钱司统制蔡鞗保证,只要《大宋日报》出马,没有卖不动的货。
银钱司,作为《大宋日报》的大股东,而蔡鞗作为银钱司统制,对陈东很是不满。
“陈主笔,当年的笔力哪去了?”
陈东似乎压根没听见,还在拿着《大宋日报》仔细琢磨:“没错啊,这招‘名人背书’可是官家当年小册子里写的,难道我还没吃透?”
“陈东,我在跟你说话呢!”蔡鞗有些沉不住气了。
陈东的反射弧这时才反应过来:“啊?什么当年的笔力?”
蔡鞗哼了一声冷笑道:“宣诛六贼的笔力。”
陈东老脸一红:“蔡统制,你怎么还记仇了呢?没错,当年我是口诛笔伐过令尊,但那是当时的时局,再说了,宣诛错了吗?官家都说……”
“行了行了,说正事!”蔡鞗打断了陈东的抱怨,再说下去,可就要犯错误了。
“蔡统制说,我听着呢。”
见陈东如此态度,蔡鞗蹭地一下就上头了:“你听着?前些天你那小嘴怎么吧啦吧啦地说个没完,当着官家的面,说什么只要银钱司投资,你们大宋日报再一宣传,保证赚的盆满钵满,现在银钱司投了,你们大宋日报也宣传了,结果呢?”
“没结果吗?”陈东撇了撇嘴:“昨日胭脂铺东家不是说还卖了三百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