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她也是苦命人,丈夫本是村里种药的,这些年来做山货生意挣了一些钱,在村子里修了几栋宽敞屋子,还生了个活泼可爱的小闺女。可是好景不长啊,她的丈夫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鹭岛周围村镇,以及我们村方圆五十里内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有见到人。”
“这倒是奇了怪了,按理来说,就算是死了,也得见到尸首吧,是不是偷偷跑去别的地方呢?”
“也许吧。”
“不过村里的人都说他的丈夫在解手的时候被山里的猛兽吃了,一开始前几天,她白天天天往山里跑,晚上回来的时候身上挂满伤痕,两手空空;这两天,不()
知怎么地,她忽然改了性子,整天窝在家里,村里人也不见其出门。至于她为什么不让你们进去住,说不准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二人皆沉默不语,场面一时之间安静下来。
突然。
“啊!”
一道惊恐的尖叫响彻寂静的山村。
“出事了。”
韩宁豁然侧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透过窗棂看去,此时天色已黑,院外有三三两两的村名举着手电筒,踩着泥地往出声之地走去。
他们跟在村民后面,来到周家所在的院子前。
外头早已围了一圈人,院门大开,呜呜咽咽的哭声从中间屋子里传来。
“邹蓉在不在?”
几位村中壮汉,大声朝屋内呼喊,但里头却无任何反应。
“是血腥气。”
大伙抽动鼻翼,闻到一股腥气。
一连串的骚动,吸引到前不久离去的剑鞘男三人,重新回到门前。
韩宁没有理会他们,精神力发散,扫过门内。
他眼眸一抖:“里头有情况,快!撞开房门!”
同时,屋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个壮汉对视一眼,侧身用肩膀撞向门扉,砰砰砰数声,门后似乎被木橼拴住,难以撞开。
“我来。”
聚在门口的人们忽的散开。
李长溪抬起一脚,嘭的一声,木门四分五裂,先进入房子的几人发出惊呼。
一个面容乌青泛蓝,双目圆睁,目光呆滞的男子捧着一个女性头颅,大口吮食脑内事物,鲜血趟了满地。
“他是周暮啊!”
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几个认识他的人认出妖物的身份,惊恐出声。
小女孩瘫坐在地板上,傻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幕。
“住手!”
李长溪声如炸雷,整个人如筛糠似抖动。
紧接着,他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身体隐约变大几分,隐隐间传出一股凛然的气势。
他从怀中掏出三张符纸,抛向房屋四周。
符纸飘落在屋子角落,互相勾连,化作一张细密渔网,缓缓收束,罩住妖物。
他手掌结出不知名的印,重重一拍腰侧。
一柄巴掌大的桃木剑从衣摆下飞出,恍若有灵性一般飞入他手中。
“去!”
李长溪右手成太阳手印向桃木剑一抹,剑身登时发出橙黄光芒,不停颤抖,倏然刺向妖物。
“咖哒咖哒。”
妖物在他抛出符纸之时就要逃走,但被拦在渔网之中。
眼见金黄桃木剑飞至近前,妖物急的左突右冲,但无济于事,被木剑透体而过,发出凄厉惨叫。
刺过的伤口犹如沸水浇身,散出缕缕黑烟。
邹蓉的头颅掉落在地,咕噜噜滚到小女孩面前。
“妈!”
小女孩捧起母亲的头颅,放声大哭。
“这天杀的周暮,竟然连自己的婆娘也吃啊!”
“不,他已不是人,只是一个被怪物奴役的躯体罢了。”
李长溪声音冷酷,接过飞回的木剑,快步走至“周暮”面前。
周暮在地上滚做一团,口中不断发出不知名的低吼声。
李长溪又从怀中抽出一张符,贴在周暮额间,口中念念有词。
没一会儿,周暮停止滚动,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却见李长溪伸出手掌,用五指扣住周暮面庞,指尖泛起淡淡血光,轻()
轻向上一拉。
一道模糊的魂体被他从周暮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三魂七魄被扣走了二魂五魄,只剩地魂与臭肺。”
李长溪喃喃说了句,随即手掐道决,喉咙震颤,好似正与周暮的魂魄交谈着什么。
模糊的魂体直愣愣地盯着小女孩。
魂体总算有了反应,他机械地转动头颅,看向李长溪,口部微微张合。
一人一魂仅交流了数句,周暮的魂体便仿佛遭受了什么刺激,变得极其不稳定。
李长溪脸色微变,语速变快,好似蜜蜂嗡鸣。
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和他进行拉扯,周暮魂体几番剧烈晃动,终于经受不住两股力量的争纷,化作一道流光飞向远处。
“怎么样?“韩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这乩童的请神上身有点意思。
李长溪一脸颓败,低声道:“情况不妙,对方掌控他的二魂五魄,有先天优势,我斗不过他。”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遗迹里,这周暮大概率是因我们而死,哎。”
他虽然性情癫狂,但正常状态下,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
“提前进山吧,不然或许会有更多人受到波及。”韩宁轻叹。
“好,先容我为这可怜的妇人超度一下把。”
李长溪面露哀色,说话也带着几分古腔,将满脸泪痕的小女孩抱在怀里轻声安慰,让她放下头颅。
女孩死死抱着母亲的头颅,死活不肯松手。
在村民们的轻声安慰下,小女孩总算松手,李长溪放下不完整的邹蓉头颅,口中念诵超度经文。
在他念完最后一个字时,一道模糊的魂体从妇人的残躯中显现而出,妇人痴痴地望着小女孩和丈夫残缺不全的身体,向李长溪行了一礼,消失在世间。
“都是可怜之人,哎。”
“劳烦诸位,此间事已了,把他们葬了吧。”
李长溪向村民们稽首行礼。
“这可不行,会暴露我们身份的。”
韩宁摇头,精神力如飓风扫过。
在场的所有村民,如陷入痴呆一般,一些人机械搬运着这对夫妇的尸体,开始在院中刨坑。
小姑娘呆滞地看着入土的父母,双眸中的泪水怎么样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