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歌声先由胶片灌制，再经过留声机播放，然后通过广播电台传递至听众耳中。
于凤至有些虚弱的看他：“汉卿，我睡不着。”
这是从未听过的歌曲，无论是风格，唱腔，还是歌词，都极度新颖。
陆昱晟有些头大，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叶氏汽车行的出租车。他们这些人啊都掉进了钱眼里，听说叶洛给他们弄了一个提成制度，只要一直开车送客人，不仅能拿公司的薪水，客人给的小费，还能额外得到叶洛奖励的奖金！这么大暴雨天还这样开车，不要命咯。”
他们不少是马永贞的小弟，也是叶氏安保公司走出的职员，也有一些是淞沪警察厅本就在职的便衣。
自从皇姑屯事件后，少帅一边承受着丧父之痛，一边还要面对日寇的威胁，慢慢收拢东三省的各个势力，以免有心人使坏作乱，除此之外，他也要防着铁路那边苏联人的蠢蠢欲动，以及应对校长的步步紧逼。
胶片、留声机、广播电台、收音机多重媒介过后，歌声其实失真极为严重，噪音也多得难受。
陆昱晟安排了汽车接少帅夫妻前往法租界霍公馆，一路上因暴雨带来的惨状令原本玩心大起的张少帅顿时没了兴致。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少帅扶着于凤至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用手搭了下她的额头，只有一点点发烫，应该不算严重。
不到片刻，十几条小船呼啸而至，井然有序的靠近轮船。
“两位若是见了二少爷，一定不会失望。”马永贞忍不住说了一句，“他开设叶氏汽车行，以2000辆雪佛兰490击败了洋人的汽车商业总会，帮华商大大出了口气，现在汽车行业已经是华商压过洋行了。之后二少爷又接连涉足影片、影院、无线电、画报广告、舞厅等生意，没有一个失败，不仅给许多华人挣钱的机会，也狠狠打压了洋人嚣张的气焰。”
一曲结束，两人还在回味着，久久没有说话。
“夜来香~”
于凤至在北方听惯了电台播放京剧，此时听到南方的流行歌曲，虽然歌词说的是男女情事，令人羞耻，但旋律曲调让她耳目一新，仿佛连头疼和身体的不适感都好了不少。
抵达十六铺码头后，久候多时的青帮众人疯涌而来，其中还有陆昱晟。
“各位听众朋友们好，这里是亚美广播电台，近日暴雨连绵，糟糕的天气下，大家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阿嚏~这么多小汽车，上海滩暴雨天还有那么多生意吗？”于凤至趴在窗口，打了个喷嚏，好奇张望。
原本两人在家中也准备了盛大的接风宴。
码头外侧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挖泥船，它们日夜疏通河道来缓解暴雨带来的压力，可惜只要暴雨还在下，这些工作便徒劳无货。
但没想到于凤至一路过来感染了风寒，张少帅也无心和他们喝酒闲聊，便找了借口回房休息，婉拒了一切娱乐服务。
“.我爱这夜色茫茫.”
坐着少帅夫妇的这艘小船只有他们两个客人，其余都是淞沪警察厅的便衣，四周环绕的六七艘小船上也是陆昱晟和王虎委派来的保镖，务必要保障两人的安全。
不过临回房前，他还是盛赞了陆昱晟的周到和贴心，并表示会和于凤至在百乐门开业日作为特邀嘉宾入场跳舞。
在少帅夫妇入港前，他便给叶洛打了电话，告知二少爷此事，生怕少帅夫妇的到来会使百乐门与黑猫舞厅的竞争失衡。
本有些实业救国理想的商人也被一波又一波军费逼得走投无路，要么举家逃离国内，要么转行做容易捞金的房地产和金融，没有实业就没有未来！
“听说要和陆老板竞争舞厅生意的那位二少爷是难得一见的年轻实业家，不知真假。”于凤至挽着他的手臂笑道，“这年头，商人重利，没几个好货。”
码头处不少小公司老板呼天抢地，希望码头帮和青帮能派遣人手继续疏通航道，方便他们的货船入港，但却没得到丝毫回应，有几个哭得泪流满面，以头抢地，让人不忍卒视。
“这儿有个晶石收音机，我放点广播给你听听吧。平时老听京津地区的广播，给伱换点新鲜口味。”少帅提过晶石收音机，打开。
“我为你歌唱。”
张少帅却不这么认为：“能者居之是古来的至理嘛，你这么一说，我倒反而觉得他很厉害，这商业头脑，啧啧啧。”
“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张少帅笑着摆手，“他这提成制度有意思，有点像我们部队里的激励手段。”
少帅这一次南下，一是为了给陆昱晟的百乐门捧场，毕竟自家夫人投了几十万大洋在里面，夫妻俩都是百乐门的名誉股东；一是为了散心，排解近期烦心的政务。
大腹便便的霍天洪和一脸笑容的张万霖恭候多时，将少帅夫妻迎入大厅。
孟小冬千里迢迢南下来叶氏大世界帮叶洛撑场子，随后返回天津，正式复出，孟家戏班开演后万人空巷，着实吸引了不少名流前来瞻仰冬皇之风采。
他拒绝了陆昱晟在礼查饭店安排的接风宴，直奔住所而去。
暴雨之中，除了仍在继续工作的轨道电车，唯有许多印有叶氏标识的黑色汽车依旧四处载客，风雨无阻。
“.让我们用叶氏舞业公司最新出炉的一首流行歌来缓解下纷乱的心情吧，这首由黑猫舞厅黑猫舞女王吉小姐演唱的《夜来香》献给所有收音机前的朋友们.”
“这些是什么车？”他笑着问陆昱晟。
小汽车在青帮混混人力开道下，很快就驶入了法租界，来到霍公馆。
“那我陪你说说话。”少帅端来热茶，喂她喝了一口。
“叶氏舞业公司出品，一个叫王吉的舞女演唱的。”少帅心有灵犀，立即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二少爷真是个奇人啊！舞业公司又搞起了什么流行歌？还让舞女充当歌星唱歌？有趣，实在有趣。”
“他们这些商人的脑袋总是奇思妙想不断，让人惊叹。”
“嗯，这些天过来，总是能听到这位二少爷的各种传闻，让人心痒难耐啊，我看能不能要一个联系方式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