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秋夜
【当前血衣叠加层数1,力量与速度属性获得5%加成,十秒内可继续叠加】
一人一马分别把持水渠两岸,杀意沸腾。
剩余八九名面具人一时窒息,双手颤抖。
【对方身份已被遮掩,纠罚之眸本次未勘破对方的伪装,正在持续注视】
连神授眸术都无法看穿他们的掩饰,这面罩是个好东西。
陈厌蹲下身,扯下为首者所戴脸谱,放入随身空间。
与此同时,一头长发散落在地上。
男子阴柔面孔朝天,死状狰狞,其个人信息映入陈厌双眼。
——
姓名:欧峰
年龄:29
身份:持国土著
职业:鬣狗帮主
天赋:一呼百应【在尝试组建自己的势力时,更容易获得旁人追随】
技:射击类精通(中80%)
术:无
陈厌对他的身份没兴趣,现在血衣剩余叠加时间,还剩3秒。
“大哥!”
“草!是那个演神者!”
“射死他!”
愣了几秒,众人才接连反应过来,但刚抬起弓弩,高大身躯已凌空起跃,大枪筋动如蟒。
长信吞血,噗噗两声,枪尖搅烂面具,将两条鬣狗的颅骨砸至粉碎。
没有了信息差的优势,即使面具人手持可以针对演神者的利器,也根本不是陈厌的对手。
人们惨叫、弓弩崩弹、骨头碎裂,杂乱的声音被摇曳的青纱帐,搅成一团血腥的浆糊。
烂肉飞甩,渠水中人影闪烁。
陈厌闪烁腾挪,手中大枪连刺,砰砰砰,一具具尸体滚进水渠里,红色高浪连番溅跃。
“死!”
他发出低吼,咔嚓一声,长枪洞穿最后一人喉骨,枪尖没入坚硬的水泥地中。
【当前血衣叠加层数10,力量与速度属性获得50%加成,十秒内可继续叠加】
妖马在陈厌身后踱步,庞大身躯如同幕布,来回拉扯,他抽出长枪,喷涌的血液将二者身躯淋透。
“呼~”
感受着体内暴涨的力道,陈厌呼吸沉重,薄薄血衣笼罩在他体外。
他感觉自己的喉头被黏稠的血液塞住了,心中杀意前所未有的沸腾。
干扰神智,绿沉枪的副作用?
一瞬间,大枪好似发出人声:“心中唯怀杀意,至死方休,才能百战不殆。”
啪!啪!
蒋浅的头埋在地上,意识正陷入极度混沌。
突然听到如催命符一般的踩水声,她挣扎着回头看去。
在满沟尸体中,双目猩红的陈厌,正步步向她紧逼而来,“陈…先生……”
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忽地,她的身体快速被提起,有人在她耳旁说:“走。”
陈厌神色宁静,揽住蒋浅的腰身,一同坐在马鞍上。
他看一眼手中轻震的暗绿枪神,冷笑道:“什么时候轮到兵器教主人道理了?”
压下心中绵密杀意,他持枪挑起掉落在欧锋身旁的弓弩,收入随身空间。
这也是好东西。
温热的鲜血从蒋浅腕部淌出,流到他大腿上。
陈厌探了下她鼻息,虽然虚弱,但还算稳健。
随手抓住她的衣领,从其衬衫上撕下一大块布料,给她包扎好伤口,策马往外奔驰。
路上看到越野车压倒一大片作物秸秆,轮胎深陷入泥坑中。
这辆载具的所有人是宋清婵,他无法收纳,只能放弃。
所经途中见人就杀,一连挑死了二十多条于田间游荡的鬣狗。
之前的枪战已让鬣狗帮损失惨重,此刻又经历陈厌一番凶横屠戮,剩余人等胆颤之下,开始亡命狂奔。
见他们一哄而散,陈厌不再理会,纵马来到了宽阔的道路上。
哒!哒!哒!
马蹄声清脆,身下的颠簸感让蒋浅睁开双眼。
她放松身体,背靠陈厌胸膛,莫名心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上到医院,好好休息一下吧。”
陈厌说着,一扯蒋浅的羊毛大衣,遮住她胸前乍泄的春光,目视前方。
田野、薄雨,繁华的闹市渐渐近了,昨夜的月亮被抛在身后,越来越远。
与此同时,第三医院前。
宋清婵从雨中走出人来人往的大门,最后再回头看一眼,她翻转手掌,回到了自己的芥子。
当天地倒转的刹那,雨势顿消,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森林,有小路、有繁,有溪流。
在森林的最深处,是几栋虽然简陋,却温馨的木屋,疏漏的阳光照在屋前的秋千上。
宋清婵沿着小路缓缓向前方行走,伴随着她的身影经过,一旁的景物全都崩碎了。
灿烂的阳光崩碎成无垠的夜空、生机勃勃的森林崩碎成了无生机的荒漠,木屋化为宫宇。
宋清婵双眼无神,她手里攥着一封被揉皱的书信,在医院与大夫的交谈,还在她耳边回荡。
“您好医生,我想探望林承,林理事。”
“您……怎么称呼?”
“宋清婵,林理事的朋友。”
“原来您就是宋小姐。”
“您认识我?”
“不,是林理事在病情恶化前,曾写过一封信,曾嘱咐我,如果有一位宋清婵女士过来探望自己,那就将这封信交给她。除此之外,不能交给任何人。”
【宋小姐,你或许会来看我吧,但我看不到了,身体沉入腐朽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趁还没有彻底死去,我想告诉你一些话。
首先要说抱歉,我跟你的偶遇,只是一场精心的设计。
包括之后的一切,都是设计……我设法让你与我相恋,从而利用你,完成一场针对演神者的阴谋。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利用所谓的演神者基因,是无法让普通人脱胎换骨的。
可我还是一次又一次接受实验,为的,无非是为了让你的心理防线崩溃。
从而让你不得不利用移魂大阵,来让我成为演神者,然后……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在成为演神者后,我不会与你长相厮守的。
相反,我要利用这个身份,光明正大地在天王山市内大肆行动。
彻底破坏持国殿与市内的关系,让两方陷入水火。
当然,这也是我期待看到的结果……至于为什么写这封信,或许是我良心发现。
所以,请你在看到信后,收手吧,不要越陷越深。
抱歉宋小姐,我从来没有……】
“爱过你。”
第三医院,异常病症监护室内警报声大作,门外红灯闪烁刺眼。
“快!”
脚步声杂乱,大批医生蜂拥而来。
当监护室大门敞开时,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注视向玻璃容器。
黄绿色液体中,几颗晶莹的水晶圆珠漫无目的地飘荡,那具人形已经彻底糜烂成一摊烂肉,沉在容器底部。
“呼~”
芥子内,宋清婵坐在冰冷的宫殿台阶上。
她搓搓手,吐出一口哈气,望向四野,还是这样的环境更适合自己。
稍微坐了一会儿,她将手中的书信扯碎,洒在地上的泥土里,轻声呼唤:“德福。”
“下官在,大人有何吩咐?”
身着一席古装的张德福从地下冒出身形,恭敬向她作揖行礼。
宋清婵平静道:“帮我联系司法殿,我有话要说。”
“下官遵命。”
司法殿的人来得很快,一男一女,都系玉带,穿黑袍,腰胯长刀。
“宋清婵,你要说什么?”
她站了起来,“去司法殿说吧。”
二人对视一眼,颔首同意。
他们一左一右,挟着宋清婵往远方走去。
张德福昂首目送,人影烙在他的眼眸里,越来越小。
越来越小的人影放在陈厌眼中,就成了推着蒋浅进入急救室的担架车。
医院走廊,他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
眼前人影匆匆,同时,一行提示在他眼前浮现。
【持国事件·缉盗(悬赏)已完成,持国殿与委员会正在核实、复盘案情,结束后,将发放奖励】
结束了?
陈厌松了一口气,看来宋清婵已经自首了,那这里的一切就与他无关了。
静下来后想一想,在这次的事件当中,无论宋清婵、林理事,还是鬣狗帮。
其实都是一桩巨大布局的冰山一角,操盘手们还隐藏在深海之下。
但这些事明显不是他现在所能左右的,他只管拿钱办事,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医院中的绝望气息令人坐立难安,等“手术中”的灯牌熄灭,陈厌转身离开了医院。
是时候该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
两天后,深夜如幕,市委员会大楼。
其他方格子都已熄灭,唯有一面落地窗内,仍隐隐亮着幽暗的灯光。
理事会主任办公室中烟雾缭绕,严松与另外七名老者指间夹着香烟,面容严肃、阴沉。
“混账东西,全搞砸了!如果这次的计划成功,将立刻激起市民对演神者的反抗情绪,我们接下来的对策也能顺利推进。
可现在……鬣狗帮几乎全军覆没,一事无成不说,我们之前的投资都打了水漂。倘若持国殿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追查,很可能反将我们一军!”
一名山羊胡老者捏碎手中的香烟,眸间烈火喷涌。
身着黑丝绒裙装的老妇人微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次的计划本就冒险,失败了也属正常……只不过,竟然会一败涂地。这个名叫陈厌的演神者能力很强,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可不可以像拉拢宋清婵一样,让他为我们所用?”
油头老者摆手道:“不可能了,有了这次前车之鉴,相信持国殿对演神者与土著之间的来往,将更加警惕……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应对持国殿的发难。我认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严先生,你怎么看?”
闻言,所有人一起看向沉默不语的严松。
严松平静道:“在商量对策之前,我希望诸君能达成一个共识——无论事态如何发酵,引火烧身也好,我们要做好承担下一切的准备,不能再往上面波及。”
众人闻言颔首,“明白。”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严松将烟头按死,上前拿起电话,“嗯…好,知道了,请他上来吧。”
见严松的面容肉眼可见的越发低沉,众人心生疑窦,当他放下电话时,不禁发问:“严先生,谁来了?”
严松双眸平移,一字一顿道:“持国殿。”
“持国殿?”
“现在来干什么?”
众人交头接耳,七嘴八舌。
“大家先暂避吧,这么多人留在这里,不太方便。”
众人会意,起身离开。
严松回到办公桌后的沙发上坐下,满脸疲惫。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他笑道:“请进。”
面容如刀削斧凿的高大风衣男子推门而入,“严先生,好久不见。”
见到来人,严松骤然一惊,他没想到,持国殿来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他忙起身相迎,恭敬道:“偃先生,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如果知道是您大驾光临,我定然亲自下楼迎接!快,请坐。”
“严先生言重了。”
皋陶神情没有任何波澜,转身在沙发上坐下,看一眼烟灰缸里的烟嘴,抬手接过了严松递过来的茶水。
严松微笑道:“不知偃先生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为之前那桩悬赏事件而来,事情已经解决两天了,为何悬赏红迟迟没有发放?”
严松见他来,先是一阵提心吊胆,却没有想到,他一开口,竟先过问微不足道的几万块报酬。
“偃先生,这件事,我们很为难啊。”严松苦笑道:“这次那位名为陈厌的演神者,虽然解决了事件,但所造成的影响也是非常恶劣的。
您或许不知道,有不下四十位持国土著,死在了他手里。倘若我们发放悬赏,今后再委托持国殿办事。其他人也效仿其行为,为了破案,而肆无忌惮……恐怕不太好吧。”
皋陶没说什么,翻手取出两样东西放在茶几上——脸谱面具、装有透明液体的麻醉子弹。
看到两件物品的刹那,严松心下陡然翻江倒海,面色却波澜不惊,皱眉道:“这是?”
“严先生不知道?”
“不清楚。”
“是吗?”皋陶两个嘴角僵硬上扬,“怪不得,这次的盗窃案,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通过我们得到的线索,这些涉案人员,其实是在针对我们演神者。”
“还有这种事!”
严松满脸不敢置信。
“这张面具,能有效阻挡演神者的窥察;而这麻醉子弹,则对压制演神者的力量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