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啊,我虽然可以将事情交给你,却也有一定的限制。”
“您说。”
杨玄感站起身,缓缓而行,说:“晋王殿下有一个理论,叫结果论,他不在乎过程,只要在时间能达成他所要的结果就好了,他要运河畅通,保质保量,这就是他的要求。”
赵风华忙接话:“这是自然的。”
“这里有几个要求,第一,工人的薪俸得全数发放,工人们的薪俸值不了多少钱,当然我也相信赵家主不会克扣工人们的薪俸。”
“自然,自然。”
“第二,运河的质量,最后是要检查的,到时候如果质量不合格,上头可是要怪罪的,不单单是你,我也要被连累,所以若不是看赵家主你是个大气的人,我也不可能将这件事情交给你。”
赵风华还是笑着话说:“自然,自然。”
“第三,晋王殿下奉行的是谁修建,谁负责的原则,也就意味着你修建了这段的运河,这接下来的时间内,每年朝廷都会拨款清淤,那么这事情也都会落在你的头上,清淤的工作也得是要做好才行啊,不然淤积的不能航行了,朝廷还是要怪罪的。”
“所以啊,赵家主,保质保量才是最重要的,毕竟细水长流么。”
听闻此话,听着像是严格的要求,但是在赵风华的耳中一句细水长流就是最大的关键词了。
每年朝廷都会拨款清淤,这钱也都落在他的头上,这可是个长期项目啊。
不在一夜暴富,而在细水长流。
这将来就可以一直搭上这一趟快车,长久的利益绑定,何乐而不为呢?
这种事情赵风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当即满口欢喜的应下。
“杨少府,您放心,我从您手上把事情接过去了,不可能给您丢人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先退下吧,后面的事情我会派人相信与你对接,我早上就一个时辰与人会面,你这里就用了快半个时辰,这等会可不能耽误了我用午膳。”
“那在下先告退了。”
赵风华开开心心的从府上出去了,外头等着会面的人都快要等急了。
互相嘀嘀咕咕的说着话:“这位爷可比之前的派头还要大,太子殿下的属下会见我们等人可也没这么大的谱。”
“太子殿下现在都不知道如何了,京中人都说他失宠了,历来传统墙倒众人推,现在陛下派遣晋王前往幽州城,不就是全盘接收太子殿下曾经的势力范围吗?”
“嘘,轻一点吧,小心得罪了人,赵风华进去了,等会他出来问问他的情况好了。”
众人眼见着赵风华出来了,纷纷围了上去。
“赵兄,里面什么情况?”
“赵兄,说说看吧。”
赵风华摆摆手,自然不会将里面自己得到的好处和众人说,但是大家看他春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聊的不错。
赵风华当着众人的面对着府门作揖说:“杨少府真是我大隋的栋梁之才,所言所行皆是我辈楷模,令我赵风华敬仰不已,当全力配合杨少府才是。”
听他这话,众人就知道赵风华看来是搭上晋王这艘快船了。
眼看着他乐呵呵的走了,有心人便私下交流:“赵风华这老小子,有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能让他如此开心,可见杨玄感应该正如传闻中的一样,脑袋不怎么好用,让他占了大便宜才是,这老小子昨日可是送了大礼过来,不行,我得去多准备点,早点进去谈比较好,晚了怕是连汤都喝不上。”
很快,在门口等候的那群望族们,纷纷再去准备礼物。
而本着勤俭节约的朴实品质和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害羞性格,杨玄感再次将这些礼物,照单全收。
身边杨广留下的臣子,担心的说:“杨少府,这样全收恐怕不好吧。”
杨玄感满不在乎的说:“你知道送礼的人最怕什么吗?”
“收了礼不做事?”
“错了,最怕的是送不进去,古往今来皆如此。”
杨玄感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册子:“我命令收礼物的人将所有来送礼的人的姓名籍贯,还有地址和礼物明细都当着他们的面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还得让他们自己过目。”
“我这次收了礼物,但是只选其中少数见,那是告诉他们我们的门槛高,他们这点薄礼物可见不到我的面,同时我见的人,如魏郡的赵风华,他的礼物其实并非最丰厚,但是他在运河边上,可以长期绑定利益,对我们来说他们现在有求于此,我们可以以微小但是长期的利益来先绑定他们,至于那些真正的大世家,我发了拜帖,当是要一家家走过去的。”
说完这些,杨玄感又将册子扔到了一边:“至于那些没见面的,等我离开曲阜的时候,会命人一家家的回礼,虽然没有见着面,礼物送进来了,登记好了,回礼了,这就告诉他们我晓得了,晋王殿下也晓得了,这就算是自己人了,就算将来有清算也清算不到他们了。”
那侍卫恍然大悟。
杨玄感接着说:“你将我说的话可以事无巨细全部告知晋王殿下,你是鹰扬卫的人,这是你的职责。”
侍卫一愣,马上说:“杨少府,我绝无监视您的意思,更不敢对您的行为有所指摘,还请莫要误会。”
“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你是鹰扬卫的人,晋王殿下派你过来的时候就和我直说了,他与我交流谓之为诚,我也一样,你也一样,做好自己的职责就可以了,我有泼天富贵,你亦升官发财。”
侍卫诧异的看着杨玄感,给杨广的书信中加上了一句:“杨玄感,大智若愚,异于常人。”
杨玄感则是对着另外一个近卫说:“晾了老头两天了,你等会去孔家通知孔胜孔博两人,我明日晚上见他们,而我密信的很,我要见之前那位谶语泰山的方士。”
“是,杨少府。”
杨玄感望着漆黑的夜晚,说到方士的时候,他第一次露出了忧愁的神色,其他的事情他自己都可以处理的好,唯有这方士他不知道如何处理?
因为玄事非常事,无法用常理判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