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前女友不重要,我以为时间可以磨灭掉你们的爱情,我以为他长记性,毕竟曾经被你那样伤害过。”文纤纤说:“但最后证明,这些‘以为’不过是我的自以为,你们的爱情比金坚,不,应该说,你真幸运,季清和。”
季清和多幸运,即便是那样将白嘉树玩弄过后,只要一个回头又能得到他。但她呢?她为白嘉树守候多久,她明明喜欢白嘉树那样多,为白嘉树做的事也那样多,白嘉树却从不肯接受她。
在知道白嘉树的前女友是季清和后不久,文纤纤很快又得知了他们早已复合的消息。经此种种,她漂浮许久的嫉妒终于有了落地的载体,萌芽滋生,快吞没了她。
在伤神之际,文纤纤也有充分的时间继续审视以前的一幕幕。从她经历过的场面,从所有蛛丝马迹中窥探他们的故事,顺带继续反省自己的无知,回忆起来自己曾几次把白嘉树对季清和的偏爱,误解为是对自己的,泪都落下来。
真是可笑。
“我到底差在你哪里呢?”
文纤纤用一种很不解的眼神上下打量季清和,她看着她,说:“这几天我都在想这个问题,我到底差在你哪里?我家世比你好,又年轻你那么多,论样貌姿色我也并不输你,我究竟差在哪里?他才爱你不爱我。”文纤纤笑得很讽刺:“难道我差在不爱喝冰美式?”
说到这,文纤纤又忽然想起那一次在禾城拍戏,她笑着和季清和说“清和姐,你不了解嘉树哥”。
现在想起来都为自己觉得羞,季清和哪里不懂白嘉树了,她太懂白嘉树了,白嘉树身上有多少影子都掺着季清和的存在啊。
真是可恨。
从冰美式到现在,她不过是他们感人爱情的过客。
季清和手中的香烟已燃尽,她捻灭那抹猩红,随手扔进一旁的烟筒里,声色平淡地回她的问题:“你差在你不是我。”
季清和拾阶而上,未再看文纤纤一眼,她与她擦身而过,而后慢慢行远。
只剩下她一人。
文纤纤站在孤独的窗边,眼泪终于止不住,涌出眼眶。整个人像被这冬日的寒风吹垮,她弯下腰,用手捂着脸,刚才画好的妆此刻又哭花。
朦胧的泪里,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白嘉树的时刻。他站在人群里,像璀璨的星,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发现这颗星就好了。
心如撕裂般的痛,像压着千斤重的闷。看见他那样的爱她,上次在宴会为季清和那样的失常,听见方才她手机语音中白嘉树假装生气的话,种种她没见过的样子,都令文纤纤嫉妒万分。原来他也会这样爱人,原来真实的他是这样子。
最可悲的是,这些,她竟都是托季清和的福才能看见。
文纤纤想起哥哥文宋在这之前几次的好心劝告。
如果,如果,自己当时有听哥哥的话有多好,此刻也不会这样难过。她又能怪白嘉树什么呢,他从没有给过她多余的幻想,即便那时候在电影《重逢》宣发期的炒作期,也和她说清楚过。是她误会,误会他与季清和的感情,误会自己这段感情多结局,不管不顾飞蛾扑火地全部投入,却扑了场空,是她自己害自己到这番田地………
她羡慕一切有情人终成眷属,两厢情愿的感情,她只有一场宏大的单恋。
……
季清和回到休息室不久,助理小林提着外卖从门外进来,边将咖啡从袋里拿出来,边说:“我刚听导演说,可能会推迟录制一会儿,文纤纤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
季清和点点头,撕开纸吸管包装纸时,又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希望今天能赶得及去白家。
小林喝着饮料,靠在化妆台前,和季清和说刚才在外头听到的八卦:“我刚出去,看见文纤纤的助理在门外一直哭,眼睛红肿得好厉害,文纤纤最近是中邪还是受刺激了?之前多好啊,可爱又知礼………”
季清和并没有答话,小林自顾自地叽叽喳喳说着,她早已习惯她的安静与沉默,丝毫影响不到她八卦的兴致。打断她话语的是,门外的慌乱的脚步,和警铃大作的巨响。
很快,曼曼从外打开门,和她们说:“快走,外面起了好大的火。”
走出门外,才发现不远处的门外已冒着浓烈的灰烟,所有人都匆匆往外撤离。跟着慌乱的步伐,她们一起往外跑,下楼时,曼曼因为不注意还扭到了脚。
好不容易才安全抵达室外。
季清和抬头,看见演播厅最顶端已全被燃烧着,巨大的烈火迎风肆意张扬,空中仍飘落的细小雪花卷入滚烫的烈焰之中,化为灰无。另一边的几个窗户向外喷出滚滚黑烟,光看看都令人害怕。
台里的工作人员还未从劫后余生的情绪中缓过来,又被指令去清点人数。
算到季清和这一组时,曼曼问她:“怎么突然起火了?”
工作人员叹气:“应该是三楼工人施工,不小心出的事故。”又问她,“你们有没有看见文纤纤?”
曼曼摇头。
工作人员焦急地说:“之前在演播厅里就一直找不到她,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祖宗到底在哪,她经纪人在那边急得直哭。”
季清和心中一震,想起自己方才抽烟的地方,文纤纤不会还在那吧?她再次抬头,火势似乎快要蔓延到她们刚才所在的二楼。顿时,季清和脑子里只剩嗡的声,她呆站在原地几秒,而后一语不发,冲进面前起火的演播厅里。
身后曼曼等人在惊呼着,她全然不顾抛之耳后,顺着楼梯而上。这幢演播厅修建已久,消防设施陈旧老化,她抵达二楼时,已是浓烟弥漫。顺着记忆,她左转右转,终于走到那熟悉的地界,往前走了几步便看见文纤纤,她已被浓烟呛地直咳嗽,靠在墙边虚弱极了。
来不及多想,季清和迅速上前将她搀扶住,将湿着的手帕捂在文纤纤的鼻口。而后半搂着她,快速地离开这地。
推开门时,她被滚烫的金属门把烫到掌心,疼得直皱眉,用尽全力一推。门外情形并不乐观,她们快被大火包围,季清和精神紧绷,找准一处带着文纤纤冲过去。
好不容易抵达彼岸,还来不及庆幸,文纤纤忽然看着她身侧,惊叫一声:“清和姐!”
下一秒季清和便感觉左手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烧的痛,似乎是被墙边掉落的着火的东西砸到。她咬着牙说没事,带着文纤纤往楼下走。
她们在浓烟里看不到前方的路,眼眶被呛得疼,脚步因为求生没有一刻停止。终于,终于快见到光,终于她们到了一楼,抵达安全的演播厅门外,季清和将文纤纤交到lucy手上时,撑不过疲惫与痛楚,昏倒了过去。
耳边有很多人的声音,嘈嘈杂杂,昏迷前最后一个瞬间,季清和想的是,糟糕,今天又要爽约白嘉树了。
第59章
季清和醒来时, 先闻到消毒水味,再见到周身四面洁净的白。她略略偏头, 看见白嘉树握着她的右手坐在病床边。见她醒来,紧绷了许久的神色终于开始松动,显出几分惊讶与喜悦。
她昏迷很久,初醒口很干,但还是想和他说话:“我梦见大学那次,你非要来医学院和我上解剖课,最后被大体老师的内脏吓到吐。”
“就那一次, ”他说话时眼睛还红着,说话间也有点发涩, 但不忘给自己辩驳:“而且我没有被吓吐,只是稍微有点晕。”
然后将脸埋在她柔弱纤长的手上,有些哽咽地说:“但我这次真快要被你吓吐。”他想起她被白色医用纱布包裹成像木乃伊的手臂, 闷闷地说:“骗子,还说我永远不会失去你。”天知道他刚来时,看见她躺在床上昏迷的模样,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