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激动地手都在抖,gloria在哪!gloria在哪!好想和她分享这个消息!
哪想到gloria没找到,她自己被别人发现了。
季清和站在不远处见到偷偷摸摸的小林,还以为她是见到表弟乔砚害羞,记得小林好像挺喜欢乔砚的。
她招招手,让小林过来,准备给两人互相介绍下。哪知道那丫头见到她招手像见鬼般吃惊,张皇失措地连连摆手,直说“不打扰,不打扰你们了”,然后火速退场。
弄得季清和愣在原地,实在不知道小林打扰了什么了。
乔砚站在她面前,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和姐姐,这次实在麻烦你。”
姨妈托她给乔砚送东西,本来准备托助理送去他公司,但乔砚今天刚好路过她工作室,正好过来和她打招呼,顺道拿东西。
季清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现在学会客气了,小时候抢我东西都不带犹豫的。”
乔砚脸一红,“你也说是小时候了。”他说:“长大了嘛我。”
那样害羞的样子让季清和又像看见了他的小时候,一时没忍住伸出手,揉揉他的卷发。“你这新造型手感不错。”她评价。
乔砚笑说:“为拍广告做的,对了,和姐姐,看我身上这件衣服。”
季清和视线垂下,一个巨大的b字开头的logo,印刻在黑色毛衣上。“我也拿下这个品牌的代言了,虽然比不上和姐姐你的title大,但我已经很心满意足。”
小林一边回头看,一边往后走。看着那两人的互动,她心里直冒粉红泡泡,全部的弹幕都是磕死我了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没留神,她绕过一个拐弯时,撞上一堵肉墙。
揉揉酸疼的鼻子,她抬起头,正准备开骂,见到来人,傻住了。
怎么今天的工作室一直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白,白总?”
白嘉树嗯了声,问她:“季清和呢?”
小林一愣,说:“和她的新男友呆在一起呀。”
白嘉树整个人顿了下,看着小林,好像没听清:“什么?”
“清和姐和她新男朋友呆在一起啊。”小林说完,指向不远处庭院里的两人,压低了声音:“很甜蜜呢他们,磕死我了。”
他的视线朝着小林指的方向望去,一对男女立身于庭院中的长廊里,那时夜色朦胧,借着工作室不亮的一余光,白嘉树看见那男人身上黑色毛衣上的标识。
这件与那天在江城陵园王家舒身上是同款。
满心的欢喜,为她仓促奔波回来只想见到她的期待,在这刻像被人被按下了暂停键。白嘉树的眼神一点点沉落,眸光逐渐淡冷,遥遥地看着远处的两人。
小林仍在叽叽喳喳地絮叨着:
“甜吧白总,我之前还好怕清和姐想不开,又和徐琼复合了,毕竟当初清和姐爱徐琼都是有目共睹的,还好清和姐走出来………嗳,白总,走了啊………”
……
车驶离季清和工作室刚几分钟,白嘉树手机屏幕亮起季清和的名字。他眼神淡漠,看着手中她的名字闪烁,最后直接将手机翻边,盖在手边。
陈佳在一边看得不解。
明明刚刚回来还好好的,怎么去她工作室转一圈就变成这样。车内气氛压抑,boss明显心情不悦生人勿进的模样,但陈佳看见白嘉树手机不停地震动,白嘉树不挂也不接,支着头看窗外,便没忍住多句嘴:“白总,不如听听清和小姐怎么说。”法官都给被告解释的机会,爱情里不流行一言堂。
白嘉树没有说话,仍沉默着继续看窗外车来车往,风景飞速而过像五色的织流。
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那怀疑你的每个瞬间呢?
白嘉树在心中衡量比较着,刚才季清和身旁的男人与王家舒相似程度有几何,他到底是不是王家舒。凭一件同款毛衣就推断出结果未免太过武断,其实当时他明明迈步向前就能证实的事情,却在那刻怎么也迈不向前。
被真相伤害过的人对那道深刻的伤疤有清晰的记忆,那痛苦也历历在目。
六年前,他怎样无知者无畏,勇敢揭开朦胧纱之下的真相,最后怎样,痛不欲生。这么多年想过无数次,如果当年他不去查,或许现在和季清和早已完婚生子,一切都怪好奇害死猫。
世事又轮回,这一刻他又要选择被那只好奇猫害死吗?
万般踟蹰,他终究是不敢的,所以他唯一做的是沉默离开,但又觉得不甘,所以才在上车后还要凭借着刚才看见的所有线索去推测那男人到底是怎样的身份。
说到底不止是军犬,他还是彻头彻尾的懦夫。
人心烦意乱时,脑海里便会涌上无数个念头。那人是王家舒吗?季清和是不是趁着他不在,和王家舒偷偷会面?还是……他不想再想了。但符远南的声音极其令人厌恶地又在他耳边响起,白嘉树,你小心重蹈覆辙。
其实他心里是不是有庆幸,庆幸那刻光暗,看不清那男人的脸。或许有吧。想到这里,白嘉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荒谬极了,不过是一件毛衣,一个站在季清和面前的男人,就能令他心情跌落三千尺谷底。到底是一朝被蛇咬,即便原谅了蛇,却还是怕锋利的齿牙。说白了,自从这段恋情重新开始起,他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放心过,信任过她对他的爱。她说过好几次爱他,他没反驳过,暂信的同时还是有怀疑。
他一直以为那怀疑可以忽略不计,原来只是没有遇见时机。一旦危机显露,怀疑滋生蔓延掠夺他全部思想与爱。
她毕竟曾那么爱过王家舒,他还曾当过王家舒那么长的替身。即便她现在真爱上他,那缺失的五年呢,应该属于他的爱迟到了五年。
每当想到,她曾像他爱她一样,那样炽烈地爱过他人,那感受令他辗转反侧,像被火燎烧般。
其实念头参杂如一团浆糊,混乱不堪,也正是这些念头时时刻刻令他不安着,难受烦闷。为什么爱她这件事这么复杂,还令人胆小。
见他久久不接,来电已偃旗息鼓。
他将手机翻转回来,看着上面显示的两通红色未接来电,和“季清和”三个字。窗外夜色摇荡,他看见很多年前初见的那天,禾大突至的暴雨打乱她的脚步,她躲进那个下雨的屋檐,于是他果断丢掉自己的伞,与她肩并肩挤站进同一处的狭小之处。
脚尖前是滂沱大雨,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比这暴雨声还明显。
他摁住心绪,说出心声:“如果这场雨下久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