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的证据在前,
白嘉树沉默了。
陈佳假笑变真笑,
白总,我这边两只狗眼都看见了。
办公室里陷入寂静。
半分钟后,无言许久的白嘉树,突然抬起笔继续写。陈佳悄无声地将视线抬起看去,只见白嘉树在“季”字后定定地写上了“羡林”二字。
陈佳:“…………”
这次轮到他无言许久了。
打死也没想到,白总能嘴硬到这程度。宁可承认想念的是季羡林,也不肯说出季清和这三个字。
说实话,他有点鄙视。
但腹诽归腹诽,为了饭碗,陈佳扯出生硬的笑,装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像是信了白总这荒谬的借口。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司马昭宁愿死也是不肯承认的。
陈佳离开后的五分钟里,白嘉树心里已经走过千万种的心理斗争。
他看着手机列表里季清和三个字,食指在拨动按键上犹豫许久,一闭眼,还是摁了下去。
他在心里和自己说:只四声,如果拨过去滴了四声她还不接,我就挂断。
一二三四五,白嘉树等到第六声滴,电话才被季清和接起。
“抱歉小白,我刚才有事。”季清和有些惊讶于他的突然来电:“怎么了?”
听她的语调还算正常,没有哭腔。白嘉树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和非常的不在意:“哦,我在车上发现一串手链,是你的吗?”
那边明显顿了顿。
问他:“什么样子?”
白嘉树被噎住,迅速刮寻记忆里手链的样。
“金色边白色内壳……形状是四叶草。”
“不是我的。”
“这样——”白嘉树一顿,后知后觉自己这番话很容易引起某些男女关系上的误解。他再次装出像是很无所谓般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解释:“应该是我表妹的,我下午送过她一程。”
季清和并未说话,轻笑了几声。
见她状况算好,白嘉树也算放下心。
通话结束后,白嘉树躺靠在软皮椅里。手里的屏幕还亮着黑体“季清和”三个大字。想起来,他上次给她打电话还是春节前,符远南和付可今吵架,托他们当居委会做调解工作那次。
提起符远南,白嘉树只觉左右耳边又有“中国第一军犬”这样的话语在来回打转。
可平心而论,白嘉树认为这几次自己的行为是情有可原。因为季清和现在处境确实艰难,大家有目共睹,她昨天那样的狼狈。他认识她十年有余,第一次见她落魄至此。
更何况他白嘉树向来是最好心的人,最喜欢做慈善,中国慈善家他一直榜上有第一名的;他最乐善好施,见不得人有难,哪怕这人是他的前女友,哪怕和这位前女友有理不清的爱恨情仇。
所以他不是军犬,他只是太善良。
但——白嘉树在心中暗自告诉自己,善良就到今天,到此时此刻打止吧。
像昨晚送季清和回去时,在心中警告过自己的话语,此刻又重新再说一遍。
以这一次为线,再有下次就是越界了。他不能越界。
那边,白嘉树的电话刚挂断,季清和接到了继父张继宇的来电。
电话里,张继宇声音很轻,猜测是瞒着季姝,偷偷向季清和打来的。
“你妈定了今晚的机票回江城,我们现在在收拾行李。”
怕被季姝发现,他没有多言,与季清和交代了几句就挂断。
季清和依医嘱给鹦鹉喂药,屋内开着hippop音乐,她一边蹦跳一边吃药,好像鸟笼是playhouse卡座。
相比鹦鹉的精神矍矍,季清和却显出几分心不在焉。夜幕悄然而落,她收到张继宇偷偷发来的另一条短信——
『清和,我们去机场了。』
张继宇多不容易,堂堂大教授成为传话筒。
季清和给鹦鹉喂晚食,问她:“你说我要去送送吗?”
她还有些话没和季姝说完的。
鹦鹉心思单纯,只喜欢蹦迪,她不理解季清和的意思,扑扇翅膀轻拍主人额头两下,以表安慰。
行动比思想先一步整理好,等季清和想清楚时,她已走到楼下。街门前车流如织,却没有闲车能送她去机场。
线上打车今晚异常拥挤,排队人数100起,叫公司的车来又要耽误些时间,怕赶不上季姝与张继宇那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