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点点。”
“早点休息。”
“嗯。”徐琼说,“新年快乐清和。”
“新年快乐。”
她最后一个字落地,身前不远处忽地传来一记摔门声。
她闻声抬眼,是白嘉树上了的士。他坐在后排,隔着水雾的车窗,只能模糊地看见他的脸。他似乎也在看她,但只是淡淡一眼便收回,留给她冷漠的侧脸。
之后,车启动,在雪上驶去远处。
挂断电话后,季清和问付可今:“他去哪?”
付可今说:“去嘉元酒店,他这几天住那。”
季清和点点头,看着载着他的车的尾灯渐渐融进雪夜里。
没多久,头顶竟忽然雷鸣作响,几道闪电划破寂静的夜。雷暴雪的天气罕见又渗人,付可今不敢再在室外继续游荡。幸好这时又来了一辆的士,拦住匆匆上了去。
临别前,付可今依依不舍地同季清和道别:“等雪小一点,我们出来玩。”
这话一下子将她们拉回小时候,仿佛还是高中生。
季清和笑应了好,朝她们挥手,“注意安全。”
付可今爬在车窗上向季清和送出新年第一个飞吻,符远南在旁看着又吃味,探过身将车窗合上,阻碍她们继续谈情说爱。
又一辆车向雪中驶去。
季清和站在原地,直到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才转头进了小区。
路上,雷依旧在响,季清和想,怎么每次和白嘉树见面不是雷暴雨就是雷暴雪。
这到底是老天对旧情人重逢的馈赠,还是其实根本是老天爷给旧情人的惩罚。
季清和披着满身雪到家,张继宇瞧见吓一跳,问:“外面雪下这么大?我听见好像还打雷了。”
季清和点点头,嗯了声:“雷暴雪。”
张继宇看向窗外,叹一句:“好像还下雨了,这怪天气。”
季清和的外套被雪沾湿,张继宇将她的外套拿去烘干。季姝本要入睡,听见季清和回来,假借接水出来。瞧见清和,假装不经意地问了她一句:“嘉树呢?”
季清和为季姝倒了杯水,又为自己接了一杯。
她的手早已被寒风吹得通红,双手盖在散着热气的玻璃杯上,温度渐渐回暖。她捧起水杯喝了一小口,边回答季姝:“飞机高铁好像都因为暴雪停运了,他估计得等到恢复了才能回禾城。”
季姝点点头,那他就是还要在江城待上几天才能走。
她看一眼季清和,说:“他难得来,你应该尽尽地主之谊,陪他逛逛。”
外面天气恶劣,这样大的暴雪根本无法外出。再说了,白嘉树现在对她避而远之,见到她恨不得绕八百米远走。要她来尽地主之谊,季清和想,这估计会要了白嘉树的命吧。
她假借喝水,咕噜咕噜地慢吞吞喝着,想以此逃过季姝的问题。
但这种小把戏季姝一眼便看穿,在她眼里季清和此举就是在敷衍糊弄,不想和白嘉树呆一起。她一瞬间心里就起了火,冷着声讽季清和:“难道你还舍不得甩了你的徐琼?”
季清和喝着水差点一呛。
没想到季姝教授带病在家,竟还关注八卦,连她“被劈腿”的花边新闻都知道。
而季清和这举动在季姝眼里便是被她戳中心思的心虚,她冷笑:“一看就不三不四。”她骂徐琼。
徐琼好歹是正大火的国际一线男超模,落到季姝口里,竟变成了不三不四。真不知季姝怎么就这么喜欢白嘉树。
季清和不想和她争论,便端着水杯,又喝了一口。继续躲话。
劣技又重演,看得季姝心中火气蹿,似要张口继续斥责他。战争像要拉响,张继宇赶忙过来灭火,笑脸嘻嘻地来转移话题:“在聊嘉树?嘉树确实不错,上次多亏了他。”
上次?季清和一愣。
张继宇和季姝认识结婚在她与白嘉树分手之后,按道理,他不应该见过白嘉树。而且回想起,刚才白嘉树进来时,好像还同张继宇打了招呼。
她疑惑:“您,您认识他?”
张继宇说:“之前你妈得病不肯在江城医院治疗,多亏嘉树找的关系才成功转去了禾城的医院。”
江城医院在全国排的上名号,名列前茅,是国家级大型综合医院。但季姝当时被查出乳腺癌后怎么都不肯在江城医治。
这事说来复杂。
季清和的亲生父亲程临还有一个儿子,名叫程云凯,比季清和还要大上一岁,是程临的初恋当年与程临分手后偷偷生下的。
与程临离婚后,季姝恨极了那三人,恨意至今未断。所以在得知程云凯如今在江城医院当医生时,怎么都不肯在江城医院治疗乳腺癌。即便程云凯工作的科室离她治疗的地方根本不在一栋楼,她也不愿因,因为她连和他呼吸同一块地方的空气都嫌脏。
于是季姝便吵着要换医院。
当时季清和还在国外工作,没法处理,只能拜托付可今帮忙转院。季姝转院这事她还真没怎么操心,之前一直以为是付可今办事妥当,回国后她好好答谢了付可今一番,没想到竟是——“是白嘉树帮忙转院的?”
她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