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认出我来了吗?”
“其实并不是认出来了,只是一种感觉。”“我也是啊,觉得好像有个很重要的家伙擦肩而过了,就回头去看看,结果看到了你。”苏晓樯耸耸肩,“目光都对上了,闪避的话是不是太刻意了?露出悲催的神色又显得有点怯懦吧?可叫我随手抓起路边的石墩子砸你脑袋上我也没那本事,况且那也太暴力了点……”
所以只能歪歪脑袋对着你微笑,哪怕看到你和你身边的那个女孩时心中痛得像是要裂开也还是只能不轻不重地说一句“好巧你也在啊”。
我不用问你过得好不好,我只要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有多累。
可是那么疲惫的你还是很开心,那你身边的人一定是真心爱的那一个吧?
苏晓樯抽了抽鼻子,声音忽然有点瓮,“cbd区开了家狐狸酒吧,去那里喝酒?完事儿之后我叫司机送你们回下榻的酒店。”她别过头说,不愿意再看路明非的脸和那个男人的眼睛。
“我们现在的身份不适合抛头露面,有包厢吗?”
“有。”苏晓樯说,“你们在日本惹了事?那边的黑道能追杀到国内来吗,我跟你说明非师兄咱们中国现在已经强大起来了,扫黑除恶那是相当彻底,黑道分子这种东西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你听过暗网吗?”路明非开始胡扯,“我手里有惠普的商业机密,有人在暗网上用六百万美元通缉我,这种通缉挺危险的,警察叔叔能保我一时还能保我一辈子吗?”
“那你们最近没遇到什么危险?”
“没,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我回国了。”路明非说。
“那就好,有事的话可以找我帮忙,我们家在本地也有些朋友。”苏晓樯说。
路明非说好,他们就沿着长江路向cbd的方向晃悠。
这条老路两边茂盛的法国梧桐早在深秋就掉光了叶子,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像是干枯的手掌那样指向天空,偶尔还会有几片坚持到现在的盘旋坠落的枯黄的大叶落下。
“记得以前这里只是一座小城市来着,整座城里都只有长江路这么一条主干道。”路明非说。
绘梨衣有些不理解,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每一座城市都应该是东京的翻版,而东京是一座那么宏伟那么巨大的钢铁森林,森林中四车道乃至于八车道都比比皆是,所谓主干道只是从一个区到另一个区之间的桥梁。
怎么会有城市只有一条主干道呢,那得多拥挤啊,每到晚上建筑与建筑之间就亮起汇聚成长河的车前灯光,灯光闪烁摇曳把建筑的外墙都烧红。
“我从葡萄牙回国的时候已经大变样啦,到处都是施工工地,到处都是尘土飞扬,每个人都在说着国际化和人类共同体一类的词语,然后新城区就像是麦子一样从地里长出来。”苏晓樯感叹,
“明非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念高中的时候偶尔会来这附近的游戏厅打游戏,那时候你和楚子航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所以打三国志吞天食地的时候后面总是有一群人围观……每次我都缠着你带我一起,你不愿意我就跟我妈妈告状。”
“记得,后来我和楚子航都忙于学业,闲暇的时候最多就是打打篮球,再也没有去过游戏厅。”路明非说。
以前苏晓樯只会打老当益壮但傻不啦叽的黄忠,因为小黄忠在后面隔着老远射箭,不容易挨揍,挨揍的老是路明非的张飞和楚子航的赵云。要是路明非的莽汉张飞把命都用完了,那常山赵子龙也撑不了多久,最后就总剩下个乱七八糟蹦过来跳过去的黄忠在烈火焚天的战场上垂死挣扎,然后给小怪们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他们一直往长江路中段走,走着走着苏晓樯就把自己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双唇前往里面吹热气,这场雪下得比往年早,降温也快,她出来的时候做的保暖措施不足,又丢掉了那把能够分开人潮的伞,白雪共淋头,可身边这两位都是吃饱了之后根本不怕冷的主儿,全身热气腾腾全然不像是觉得冷的样子。
绘梨衣看到之后犹豫了一下,松开路明非胳膊,将苏晓樯的两只手都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这姑娘暖和冰凉的小手。
路明非有点愕然,绘梨衣就别过头来对他吐了吐舌头尖儿。
“对了晓蔷,你今天去那一边干什么?”
“家里太长时间没住人了,出来购置点东西。”苏晓樯被绘梨衣牵着居然有有点不好意思,脸蛋上红红的。
“我记得你们家不住这边,应该离楚子航家挺近。”
“我在长江中路买了公寓,离公司近一点。”苏晓樯说,她看了看手机,“快到了,明非师兄我们今天可要不醉不归。”
“小天女就是小天女,市中心的公寓说买就买。”路明非竖起大拇指。
“以前老爹不是跟你说过吗,叫你留在市里帮我做事,那样的话公寓算什么,去高档小区买别墅都不算什么。”苏晓樯笑笑,她看向路明非的侧脸,脸上无悲无喜,“不过我知道明非师兄你是有本事的人,你这种人怎么会留在这种小地方,这个世界最危险的地方才是你的舞台啊……”
片刻后绘梨衣忽然心有所感,抬头去看苏晓樯的眼睛,那女孩已经将头别向另一边似乎对巷子中的桌球厅展现出了巨大的兴趣,可绘梨衣看到那双晕着素冷的深绿色瞳子里分明蒙着懵懂的薄雾。(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