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来有其他女子入宫,像刘贵妃那样分走帝王一半宠爱。自己会变得像太后那样吗?魏檀玉不敢再往下胡思乱想。
奕儿比足月的妹妹长得快。魏檀玉抱在怀里,感觉儿子又沉了点,妹妹还是娇小的一团,皮肤变得白了些,一张小嘴特别像玲珑。想起昨日玲珑说想离开长安的话,也不知什么时候走。魏檀玉马上让红蓼去自己从东宫带来的箱子里找件旧物出来,和念儿的一双小鞋子一起送去卫府和玲珑交换一件信物回来,留给念儿。
红蓼照做,在她寝殿里找出了从东宫带来的箱子,翻了半天,摸到一卷画来,慢慢拆开。画上黄裙曳地的女子怀里抱着一只狸奴,正回眸看着,真是倾国倾城,不是她服侍的皇后是谁,旁边还有一句题诗,红蓼歪着脖子准备去看,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画。
红蓼一抬头,连忙跪下参拜:“参加陛下。”
褚厉没说话,画举在眼前看得入了神,思绪马上飘回前世。
“臣恳请陛下速速回长安。监国重任,臣实不能胜任。”
“怎么会呢?皇兄监国的这两个多月里,长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让皇兄监国,朕甚放心。”
褚荀忽然起身跪于他面前叩首道:“臣实在无心政事,恳请陛下放臣去封地。”
“皇兄口口声声无心政事,却能将朕撂下的每件国事都处理得十分妥当,真的是无心政事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猜忌臣,故意让臣监国以试探臣,臣即使从前有心政事,在猜透陛下的心思后也不敢再有心政事,臣代陛下监国的这两个多月,陛下可曾监视到臣有什么夺权的举动了?”
褚厉抿起唇,正要接话,窗子里跳进来一只金色的狸奴,钻到褚厉怀里,用身子蹭来蹭去,不停地“喵——”“喵——”叫着。
“跟你的主子一样。”褚厉伸手顺着它的头摸到脊背,放开它道,“出去吧,告诉她,朕很快就去看她。”
狸奴又叫了几声,跳出窗子出去了。
面前的褚荀道:“陛下为了试探臣,不惜让自己落得沉迷于美色的名声。臣今日便将话都挑明了,要杀要剐皆看陛下的意思,监国重任,臣不担了,也请陛下以国事为重,勿让满朝文武以为陛下在此沉迷美色,不愿归朝。”
窗外传来女子轻缓的脚步和娇滴滴嗔怪狸奴的声音。
褚厉马上起身,褚荀也跟在他身后,一起慢慢踱步出去。
女子黄裙曳地,留给他们一个纤细的背影,只见风里罗带飘举,髻上金钗花钿玉搔头,步摇在轻轻颤动。
“玉儿……”褚厉开口唤她,她回了眸,回眸的情景正和画中一模一样,人比鬓侧那朵娇粉牡丹明艳动人。“过来见过吴王。”
她只是垂下眸子,抱猫停步屈身揖了一下,扭头就走了。褚厉无可奈何地对身边的褚荀道:“贵妃不喜生人,又怀着身孕,朕也拿她没辙。”
……
“画是哪里来的?”褚厉问,眼睛看着那画上题诗之后的落款“寻”字。
“奴婢不知,这是皇后的东西。”
褚厉把画还到她手里道:“收起来吧,别告诉皇后,说朕看过。”
“是。”
褚厉缩了缩瞳孔,去孩子们那里找她。
一进殿就见她手里拿了个小鼗坐在那里晃来晃去,也没用来逗孩子。
他走到她背后时也没被发现,直到把她拥入怀里,她才下意识挣了一下,看清是他就顺从地偎在了他怀里。
“想什么?”
魏檀玉说了今日给太后请安回来听见昭阳殿传来歌声的事,顺便提出请他下旨单独给刘贵妃那位幺女安排一座宫殿,请宫人照顾,她是皇帝异母妹妹,皇帝若下旨,众人只会说皇帝仁义。
褚厉却先问道:“你去请安,母后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太后让我半个月不要给你侍寝。”
“这还不算为难?”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那你忍得住吗?”
魏檀玉难以启齿,他接着动唇,“你忍得住,我忍不住不碰你。”说着动手去掀她的裙子。
一边的两个孩子正在熟睡。魏檀玉脸颊一片燥热,忙道:“别吵醒了孩子,乳母过会要来的。”
褚厉已经拉开了裙子下面那层白色的布料,伸手探了上去。
魏檀玉伸手掐他的胳膊。
“早上起来后没再上些药?”
“赶着去给太后请安,忘了。”
“那回去上药。”褚厉伸手把她抱起来往她寝殿里去。
红蓼那时挑了件首饰刚出来,碰上她被皇帝抱着进去,自觉先到外面候着了。
“让你养上两日也好,但半个月,我忍不了。”褚厉替她整理好了衣裙,又问,“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魏檀玉如实重复。
“她管得太宽了,看来朕得给她找些事做。”褚厉说这话时,已然想好了对策。至于刘贵妃生的那两位公主,他的确是不关心生死,不过既然是她开口,即便只是为了遂她的意,他也要答应的。
褚厉下旨给了刘贵妃那位幺女单独的宫殿居住,名义虽还是太后抚养,但已不是太后的宫人照顾。太后被气得不轻,正要找褚厉讨个说法,褚厉却主动请安来了。
然而,褚厉一来,连续说了两件事情,一件让太后挠心挠肺,一件让太后坐立不安。
头一件事,是前太子褚荀疑似还活着,褚厉已派人去打听下落,太后再三追问,褚厉就是不肯说出在哪里发现的褚荀的行踪,太后的心肺真如被人抓挠一般,又追问褚厉打算怎么处置他三哥。褚厉不断推托先找到人再说,就是不正面回应找到后打算如何处置。
第二件事,是七公主褚楚的婚事。褚厉说燕北藩国上贡的金银马粮逐年减少,不知是不是生了异心,大越陈兵燕山之后,燕北马上惧怕了,送了书信过来,说要为其世子求亲,若他们要公主,那便要委屈褚楚远嫁。太后听罢马上站了起来,指着褚厉怒道:“楚楚是陛下的亲妹妹,陛下怎么忍心让她远嫁?陛下是天子,燕北不过是臣服的藩国,何需把嫡公主嫁过去维系关系?”
褚厉笑道:“母后莫要动怒。燕北没有派使者,只是送了书信过来,足见他们不是诚心求亲。”之后借口国事繁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