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夫君你还是抽空去看看她吧,如今这个时候徐妹妹一个人难免不会多想。”
杨宪伸出食指刮了一下王月悯的鼻子,笑道:“让自己老公去关心别的女人,你倒是大方。”
“夫君!中山王如今是你在朝中最大的助力”王月悯急声道。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杨宪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所有淮西勋贵都出事,徐大哥都不会有事的。”
看着一旁王月悯疑惑的神情。
杨宪跟着解释道:“为人臣者,尤其是像中山王这样的大功臣,对他们来说最难的一件事就是既明且哲,保全其身。”
“怎么才能明哲保身呢?最好的答案便是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这些年陛下为什么会放心沿边二十几万军马,交给徐达一人,那是因为陛下知道,徐达头上,只有他这一片天。”
为人臣者,能够做到这一步,让皇帝完全放心,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做忠臣,看似简单,可古往今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却寥寥无几。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首先这份忠诚,是不能掺杂丝毫水分的,而且必须是长年累月,经过无数事情考验过的。
还有一点在很多上位者眼中,这个忠你只能是忠于他。
别说是其他例如皇子、太后这些旁人,就算是你的忠是针对江山社稷都不行,岳飞就是一个好例子。
当然了,完颜构这种猪狗东西,给洪武帝提鞋都不配。
“.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王月悯重复了一遍杨宪的话,若有所思。
胡惟庸入主中书省多年,别说是京城朝中遍植朋党,就算是整个大明各州郡中,都遍布着关系,胡惟庸造反一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天这些人显然也都听到了风声,如今都把眼睛瞧着京城的动静。
在派人来京城听风声走关系的同时,自己这边则是忙着消灭与胡惟庸往日里来往的私人信件,总之是要抹去自己与胡惟庸一切有关的痕迹。
不,现在应该称其为胡逆才是。
就在这样无比压抑的氛围下,洪武十二年走到了尽头。
洪武十三年新年伊始。
这一天,刚下过一场微雨。
宫中一个内侍官抱着厚厚一迭文,半佝着身子,一路向着西角门上的那间房里小跑,显得有些小的脚尖踩在微湿的地上,不带半分迟疑。
他身上穿着的淡蓝衫子下摆已经掀了起来,免得绊着了脚,而他的右手却是横放在那迭文书之上,宽大的袖子将文书遮的严严实实,生怕刚停了雨的天空,又下起雨,打湿了他手上的这些文书。
跨过门槛,履了交接的规程,与屋里的其他内侍官互相对了一遍册名,这个新人内侍官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在表上画上押,将怀里的文书递了过去。
这里是大明的军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