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尸体暴露在野外,导致瘟疫横行。
他的族人和家人,就是在一次次瘟疫中死伤殆尽。
想到小女儿最后死在自己怀中,说想和她母亲一起吃大米饭的场景,张机此时依旧忍不住落下泪来。
张羡知道张机触景生情,忙站起身,走过去,安慰道:“仲景,一切都过去了。”
张机忙擦了擦眼睛,冲张羡道:“既然这江东新主如此仁义,又和我们毗邻,这两年也未和我们开战。如今,他账下谋士陈登率陷阵营来拜访,却没有嚣张威逼,我们不妨见他一见?”
“至于天子那边,天子远在天边,他如何知晓我们处境?”
“如今天下大乱,天子自救不暇。”
“我们作为长沙的官员,理应为这些当地士族和百姓生死考虑。”
恒阶见状,也道:“府君,我有个猜想。”
张羡道:“伯绪,你直说就是。”
恒阶看向张机道:“张公有说不知,天子,已经从长安迁到了许都,如今被曹操掌控。”
张机虽有意外,却依旧点头。
这两年,看来,确实发生太多事情,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恒阶又看向张羡道:“曹操北面河北袁绍,南面荆州和江东。”
“这天子信函当中,让府君率领三郡将士联合荆州刘表,对抗江东。”
“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
“这些年来,荆州刘表屡次进犯我长沙三郡,早已经是生死之敌。”
“如若是天子之意,为何不从中斡旋?”
“所以,依我看,天子从长安迁到许都,不过是从李傕、郭祀之徒手中,换了个人接手罢了。”
“而这人,毫无疑问,自然是曹操。”
“曹操本是一方枭雄,在意的自然不是真正的所谓大汉江山。”
“他在乎的,是他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和他那一亩三分地无关的,他自然不在乎。”
“所以,这些年,荆州屡次进犯我长沙三郡,他也不闻不问。”
“可如今,他为何非但要过问,还让我们和荆州握手言和,一起对抗江东?”
“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可能得到我们所不知的情报,比如,江东要对荆州用兵。”
“当然,这很让人不可想象。”
“荆州刘表,可不是昏庸之主。”
“自从他得到荆州之后,他迅速平定荆州各方势力,让荆州这些年免受战乱之苦。”
“如今,江东想要夺取荆州,正常情况,我无法想象有任何可能。”
“但是,这江东新主既然能够以我们无法想象的手段夺取徐州,那么,虽然我们觉得不可能,江东新主依旧可能有办法夺取荆州。”
“假设荆州被江东新主夺取——”
恒阶沉着脸,扫视着张羡和张机道:“最危险的不是我们。”
“江东就在我们边上,这几年他们也没有用兵。”
“江东新主得到荆州,也很大可能不会直接对我们动兵。”
“但是,曹操那里,就危险重重。”
“江东得到荆州,从襄阳到合肥,再到徐州,就是一条完整的防御线。”
“江东若是没有野心,派重兵把守襄阳、合肥和徐州,不管是北方谁获胜,想要再危急江东,都不是易事。”
“江东若是有野心,依靠荆州地利,人杰地灵,物产丰富,他们完全可以休养生息,训练将士。”
“无需多时,最多两到三年,江东足以有实力和袁绍相斗。”
“可那时曹操就夹在袁绍和江东之间,腹背受敌。”
“你们想想,曹操彼时的处境。”
“除了放弃中原大好局面,别无他法。”
“所以,我猜想,天子此次信函,就是曹操授意,利用我们长沙三郡,拖住江东夺取荆州。”
“可如果,如果我们长沙三郡和江东联合。”
“那么,江东拿下荆州之后,我们长沙三郡也处于江东防线以内,无需再担心战事,也能尽早结束和荆州经年的对战。”
“这些年,三郡百姓已经有些疲惫了。”
“我们身为官员,哪怕再谈忠心,也得首先顾忌他们死活。”
“更别说,如今天下动乱,天子受难,根本无心我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