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踪她好几日了,确定没有冤枉好人,便一板砖把她拍晕了,像这种人渣,把她打晕当真是便宜她了。不过说起来,倒是巧了,她们几个生得倒是有几分相似。”
“都是没有什么特点的人,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都长得差不离的。”
周羡摇了摇头,“你那姑父当真是……”
池时听着,扬起了下巴,“兴许是日后我生得威武,一看便是绯闻缠身的美男子吧,后来祐海的确是有我的流言蜚语。”
“什么流言蜚语?九爷是祐海城第一贵婿?”周羡好奇的问道。
池时的确是天赋异禀,要不然的话,怎么全京城的人,都默认了他同池时在一块儿,他是个温柔受气包小媳妇。
池时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学起了旁人说话,“你若是待我不好,我便是嫁给九爷被他一拳擂死,也绝对不嫁给你!”
“你若是再不好好学习女红,日后长大了,我就把你嫁给九爷!让你日日看左手碎大石,右手开棺材!”
周羡噗呲一下,笑出了声,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我倒是一万个都没有想到。”
两人说话间,便行到了一处僻静之处,这里是皇宫的地牢,池时同周羡的目的地。
刚行到门口,那专门守地牢的牢头便快步的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地牢太黑,小心脚下……”
周羡点了点头,“领我去见薛统领。”
牢头应了声,快步的举着火把,领着池时同周羡,走到了一个单独的牢笼面前,这个牢笼乃是特制的,比一般的要结实许多,是专门用来关押有功夫在身的武林高手的。
牢中关押了四个人,薛一观躺在石床上,旁边是满脸泪痕的一个老妇人,应该就是薛夫人了。
薛统领静静地站着,背对着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牢笼的一角,薛灵仙蜷缩在那里,一脸的木然。
池时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她穿着绣着兔子的可爱裙衫,俏皮又灵动。她塞给了她同周羡,一篮桃子,好似暗合着分桃而食。
听到了池时同周羡的脚步声,薛灵仙眼神里有了焦距,她瞬间站了起身,激动的跑了过来,“殿下,池仵作,你们听我说,我们……我们……我们……”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嘴巴张合了几下,却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薛家谋逆,乃是不争的事实。
“灵仙,成王败寇,不必如此。李将军一身忠骨,从未背叛过大梁,结局又如何,还不是背上了叛贼的骂名?我对朝廷,亦没有二心,还不是受到了牵连,被贬庶蹉跎了一辈子。”
“苍天无眼罢了,对这一切,我早就已经厌倦了。你还祈求什么?关天意平日里对你那么好,到了紧要关头,关家还不是抛下了你,自己改换了阵营。”
“世人皆是如此,咱们一家子人,早日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池时点了点头,“没错,把你头砍掉也不过是碗大一个疤。当年李将军究竟是为何而死?”
薛统领一愣,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叛国的事情来的。”
第四五五章 特别之处
薛统领说着,重重的摇了摇头,“兔死狐悲罢了。”
“当年李将军深夜进宫,便再也没有出来。究竟是何缘故,只怕只有等我下了地府,去问他同先帝,方才知晓了。”
“只不过,谋逆是绝对不可能的。且不说李将军本身是个什么人品……谋逆总归不能一个人单打独斗,赤手空拳的。他若是想要反,放着手下那么多兵不用,他是什么傻子么?”
薛统领说到这里,嘲讽的笑了笑,“也是,先皇一贯如此,将人当做傻子罢了。”
池时并不意外,她同周羡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张玉临死之前说的,先帝怀疑李将军同皇后有染,认为周羡并非是他的亲子,虽然听起来荒谬。但是先帝这个人,本身就很荒谬。
帝王多疑,李将军是后党,同皇后亲密。他能眼睁睁的瞧着皇后去死,说明当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已是恨极。
且他刚刚得了张玉以及沈家的助力,除掉了汝南王,正是要投桃报李的时候。皇后尸骨未寒,便想要立张玉为继后,李将军就是最大的绊脚石。
汝南王已经死了,边关新得安宁,一个可能给他戴了绿帽子的将军,还不是说弄死,就弄死?
池时想着,轻叹了一口气。
她眼眸一动,还是循例问道,“那么,先皇后去世,李将军事发之间,京城里可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陛下身边可出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变动?”
薛统领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我也不知道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在李将军被杀之前,陛下曾经召过你祖父进宫。”
“那天夜里,是我巡城,亲眼所见,你祖父从宫中出来。他没有坐轿,反倒是骑的马。他的背上汗津津的,整个衣衫都湿透了。”
“因为李将军同你父亲关系颇好,我们对你祖父也不陌生。我还特意上前同他打了招呼,他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很快就走掉了。”
薛统领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他猛的拍了一下手掌,“自从你曾祖父去了之后,你们池家的地位便大不如前了。陛下很少会召仵作进宫。若说什么特别的事情,这算不算特别之事?”
见池时眉头紧锁,薛统领又淡定了起来,“是你问我的,我这么说,不是故意让你去查你祖父,害你走弯路。李将军若是能够沉冤得雪,那天道也算是勉强做了一件好事。”
“至于旁的,我想不起来了”,薛统领说着,扭过头去,看到了在墙角缩着的薛灵仙,求情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又咽了下去,轻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再也回不去了。
池时同周羡见再也没有什么可问之言,告别了薛统领,从那地牢里走了出去。
从那阴暗又潮湿的地方出来,当真是深刻的体会到了,秋日的天,似乎都比其他时节要高一些。
池时晃了晃手中的灯笼,她若有所思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地牢入口,又回过头来,朝着在前头停下来等她的周羡跑了过去。
“若是按照时间来算,你阿娘去世的时候,你出生不久。然后我阿爹遇到了那桩让他心灰意冷的案子,他想让我祖父上报朝廷求救。薛统领遇见的,可能就是那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