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宫女名叫玉芬,当时公主要出嫁,按照祖制,我们公主还可以添两个小宫女儿。我正是因为这个,才把她们打听了个遍。”
“那太出众拔尖儿的,自是要分到宫中各殿去,轮不着我们,于是我就在那不上不下的人当中,选中的玉芬。后来出了那事儿之后,虽然她大难不死……”
“但我们选陪嫁丫鬟,可不敢选沾了晦气的。我便没选那个玉芬,只要了当时同时看中的另外一个彩玲。”
“玉芬么?”池时心中微喜,她们要进宫去查,也并非是什么难事,但是能不打草惊蛇,便不打草惊蛇为好。
“那玉芬后来去了哪个宫中?”
苗嬷嬷挠了挠头,“去了梅贵人……现在应该叫梅太嫔那儿,改名叫了春兰。没错,就是这样的,我们公主出嫁的时候,梅贵人给添妆,就是玉芬送过来的。”
“后来我心中还后悔,那玉芬生得圆润屁股大,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若是当初要了她,指不定她也能够给我们公主生个儿子,可以作为我们家小姐的助力了……唉……”
“不过,池仵作问玉芬,莫非……”
苗嬷嬷说着,脑补了一万字,开始一惊一乍起来,“莫非当年那个杀人凶手,不是潮汐,而是玉芬?那这么多年,凶手岂不是一直逍遥法外?”
“我的天,幸亏没有把她要来,不然的话,她岂不是也要在府里杀人不眨眼。不对啊,若是有这么个狠人在,我们公主也不至于被欺负这么多年了!”
池时听着,无语至极。
她觉得,这公主府绝对风水有问题,要不然的话,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自说自话的奇葩人。
“那倒不是,我只是好奇,为何前面四个人都有姓名,而卷宗之上,这第五人却没有姓名了。”
苗嬷嬷一愣,摇了摇头,“这老奴就不知晓了。”
见再问不出什么了,池时站了起身,同周羡一道儿告辞。
“姑母若是改变了主意,还请尽快去楚王府寻我。毕竟过了这个风口,旧事重提,便很难办了。”周羡临了到门口,忍不住提醒道。
惠安公主笑了笑,点了点头,“我已经想好了,多谢你了,我可以叫你阿羡吗?”
周羡轻轻地应了声,“姑母唤侄儿名讳,本就应当。府中正值多事之秋,我们便不久留了。”
他说着,同池时一道儿出了那公主府的大门。
阳光照耀在身上,让他顿时精神一振,整个人都觉得开阔了不少。
“我就说在这公主府中,哪哪儿都不舒服,等出来了方才发觉。这府中太过狭长,处处给人压迫之感,视野太不开阔。想来当年惠安公主并不受宠爱,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了这么一个宅院,当做公主府。”
池时听着周羡的絮叨,抬脚上了马车,“你何时改行做风水先生了?你那楚王府倒是好,毒烟滚滚,闻上一鼻子,那岂止是压迫感,那是短命感。”
周羡听着,笑了出声,“先前观澜不来我那里炼药了,不过这几日又来了,你猜怎么着?”
“我是仵作,又不是算命先生,我怎么知晓?”池时没好气的坐了下来。
周羡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池时耳边说道,“赵兰汀有喜了,沈观澜要当爹了!这不他也不能毒害他家娃不是,便又回楚王府毒害我了。”
池时有些诧异,“哼,赵兰汀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毒粪上。”
周羡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池时同沈观澜的互掐,他早就习惯了。
两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在他们两人的马车离开了公主府,走得没有了踪迹之后,从那公主府里,驶出了一辆马车。
惠安公主坐在窗前,认真的修剪着花儿,她拿起一把大剪刀,将生得最高的一朵白菊花,咔嚓一下剪了下来,然后朝着窗外看了过去。
那窗外的鸟儿,像是被她吓住了似的,扑腾着翅膀,嗖地一下飞走了。
第四三七章 大凶之签
“我先送你回去歇着,再去请赵相看那字迹的事。等到明日早朝结束之后,咱们一起去见那个玉芬,不对,现在改名叫春兰了。”
周羡说着,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池时,“说起来也是巧了,阿时今日不是没有带银针,还要在那缠枝的梳妆匣子里找银簪子来验毒么?”
“前些日子,我去了一家古董铺子,瞧见了这个。”
池时靠着马车壁,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周羡,他修长的手指,放在黑色烫金的锦盒上,显得格外的诱人,像是西域的葡萄上,蒙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水珠子。
明明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可池时就是想到了这些,甚至她都能够记忆起葡萄的甘甜滋味。
周羡打开了那锦盒,从里头拿出了一根样式古朴的银簪,比起女用的要显得粗犷了不少,他拿出了你簪子轻轻的一扭,簪子便成了两截,从里头露出了两根银针。
“听说本来有三根的,不过掌柜的收回来的时候,便只剩下两根了,应该在辗转之中,遗失了一根。有了这个,你相当于随身携带了试毒的银针,还不用担心会扎到自己。”
“掌柜的说也是有来历的,听说以前是一位神医用过的。不过这些东西,听听就好,我瞧着倒是实用。”
池时点了点,接过那银簪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二。
男子用来扎发髻的,一般都是木头或者是玉石,她虽然也有银制的,但不如这支有趣。
“那我收了”,池时想着,眼眸一动,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来,扔给了周羡。
“不能总收你的,这个给你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贵。”
周羡噗呲一下笑了出声,“多谢池九爷厚赏!”
池时抬了抬下巴,靠着那马车壁,闭目养神起来。
……
种李院里安安静静地,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儿,趴在李子树下的石桌子上打着盹儿,听到池时的脚步声,半睁开眼睛看了看,随即转了个方向,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