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就自个儿抹了脖子!”那小宦急急地道。前殿有人来传话,说是陛下醒了,请焦令监过去侍候,带洛千淮去玉棠舍的任务,就落到了那小宦的身上。
“小的原名二狗子,跟着阿爷后就随了他老人家的姓儿,还有了个大名叫焦木。”那小宦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娘子若不嫌弃,便唤小的阿木便是了。”
洛千淮点头,又提醒他:“宫里人多嘴杂,你也不要再唤我大娘子。嗯,我姓黑名土,你就叫我阿土吧。”
焦木对黑土,这名字起得不错,她很满意。
焦木当然知道这是假名,但他绝对不会戳穿,反而顺竿儿爬了上来:“是,小的明白了。阿土大人,玉棠舍是后宫八舍之一,就在昭阳舍旁边。您知道昭阳舍吧,先帝之前宠爱的思美人,也就是现在的思太妃,曾经就住在那里。只是先帝升霞之后,她老人家就迁到长乐宫去了。”
洛千淮点头,随口问道:“长乐宫是高祖之时建的吧,到现在也有些年头了,不知道内部房舍是否还堪用?”
“那是自然了。”焦木急着表现:“长乐宫初建的时候,檩子跟柱子用的全是金丝楠木,就算是过上千年都不会腐坏呢。思太妃是沾了代传遗诏的光,否则依着陛下的性儿,怕是会让她跟先帝的其他嫔妃一起,下去服侍先帝呢!”
他说到这里,想起当时场景的惨烈,忍不住又煞白了脸。洛千淮也不爱听这个,刚想要再说点儿别的,对面忽然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是个穿着灰蓝色袍服的宦官,冠服的精致程度比焦令监要差上不少,但跟其他内宦相比,却又要强上不少。
焦木连忙拉着洛千淮避到一旁,叉手肃立。洛千淮根本不用他提点,早就第一时间垂下了头,脖子能有多低就压到多低,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塞进胸膛里去。
郑少监昂首阔步地走到近前,一眼就看见了焦木,不由冷笑一声,走了过来。
“哟,我当是谁,这不是焦令监新收的孙子吗?”他皮笑肉不笑:“先前求爷爷告奶奶地让我给你个机会,怎么一朝换了主子,就权当作不认识了?”
焦木没想到郑少监会当着洛千淮的面,把自己先前那点子黑历史都掀出来,当下便吓得面无人色。
“郑少监。小的是奉了焦令监的命去办事。焦令监领的是陛下的口谕——您若是无事,小的等便先告退了。”他颤声说道。
“呵呵,好你个二狗子,拿陛下来唬我呢?谁不知道,昨夜宫里进了刺客,兵慌马乱的,陛下这会儿大概刚刚起来吧,能有什么事派你去办?”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焦作,眼风连带着扫过了洛千淮,忽然就愣了一下。
“你,抬起头来。”他说道。
洛千淮不敢抬头,生恐被他认出来。她刻意加粗了声音:“奴婢形容丑陋,恐怕惊吓到郑少监。”
“呵呵。”郑少监都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