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猜得没错,之前果然是墨公子故意示弱。眼看卫岚等人上前扶住了墨公子,她便淡然一笑,扭头便走。
大概是已经露了面,所以墨公子也并不似方才那般避她如蛇蝎,反而停下了脚回头唤她:“洛大娘子,不,应该称你为景大娘子了。关于令尊的事,墨有几句话想要同你交代,不若一道去寒舍小叙如何?”
她没有主动开口恳求,反而是他先提到了此事。洛千淮不是个纠结的人,也就没有再拒绝,跟着墨公子一行左转右转,进入了东市南面的宣平坊。刚一入坊,恰好二更鼓响,宣示着亥时已至,宵禁开始。
西京的宵禁制度,只是在夜间关闭各坊之门,同一坊市之内,居民仍然可以自由流动。
墨公子的宅子就座落在宣平坊东南角,很低调的一套二进小院,大门之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挂上一个“杜宅”的匾额。
洛千淮一边走一边诧异,这宅子好像是新入手的,内中简陋至极,家具摆设少得惊人,看起来还十分粗鄙,便是她这个现代灵魂也都看不入眼,完全不符合墨公子既往的奢靡画风。
她随着墨公子入了书房,卫岚送上了茶水便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洛千淮捧着手中的粗陶茶盏,又看了看墨公子手中同款,且还带着微小缺口的另外一只,眉宇间的好奇之色,简直都要藏不住。
墨公子举起袍袖,拭了拭唇角已经干涸的血液。
“洛大娘子也看到了。”他苦笑道:“墨近日,过得并不算如意。”
“公子先不要说了。”洛千淮到底还是看不下去,放下了茶盏,自袖袋中摸出了一瓶伤药:“我先帮你检查并处理伤口,其他的话稍后再说,如何?”
“如此便有劳洛大娘子了。”墨公子顶着花花绿绿的脸说道,声音动作都恢复了之前的优雅。
洛千淮让他平卧于榻上,在胸腹之间细细地按压检查,以确定脏器有无破损。
她检查的时候全心全意,只当手下之人是个寻常病患,但墨公子的感觉却并不一样。
他只觉得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酥麻感,随着那只娇柔的手四处游走,似在他体内点燃了一团火。
“公子到底是习武之人,将要害之处保护得极好。”洛千淮放下了手,轻松地说道,并没有注意到墨公子自颈至耳,都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还要劳烦大娘子为我敷药。”墨公子一改方才死躲着不让她见的态度,积极请求医治。
洛千淮从来都不会拒绝病患的合理诉求。她用一支玉匙舀了药膏,在他面上的伤处涂抹均匀。
她刚刚处理完毕,墨公子就极为自然地脱下了外袍,继而又解开了中衣的系带。
见洛千淮神色微怔,他便紧抿着薄唇,有些困难地抬手,指了指手臂与肩背。
那里赫然布着多处淤紫伤痕,可想而知肯定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