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湖先生从案几前取了两个锦囊,分别交到了洛千淮与墨公子手上:“卦已算好,二位若感兴趣尽可打开看看,便是没有兴趣,扔了也是无妨的。天道有常,各正性命,卜算小道,不过是锦上添,便是堪破了天机,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自己在那絮絮叨叨不知所云,墨公子已经拉起了洛千淮,极随意地道了声谢,就那么直接离开了。
他们刚一出门,玉湖先生就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得面容都扭曲了。
门外的童仆闻声冲了进来,一边费力地扶起他一边埋怨道:“您急三火四地跑过来看什么潜龙雏凤,结果坐牛车坐得老腰都闪着了,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小屁孩儿能懂什么。”玉湖先生白了他一眼:“万般都是命,但那都是人家的命——为师能不能安享晚年,就得看今日能不能结下这份香火情了!”
“那师傅您何不自占一卦,看看人家领情没有?”那童仆说道。
玉湖先生长叹了一口气:“我平时都白教你了?卜者可占算一切,就是算不了自身及家人,否则我又何须这般战战兢兢自留后路?”
街市上人流熙攘。洛千淮任墨公子牵着手,穿行于人群之中,目中耳畔尽是欢声笑语,时不时有打扮得美丽动人的少女,含羞带怯地拦在墨公子面前,娇声细语地自报家门,委婉地提出结交之意。
每遇到这时候,墨公子便冷了脸一言不发,牵了洛千淮疾步离开,只留下那些少女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其实公子也不必如此绝情。”洛千淮热闹看得多了,难免有些不忍心:“她们也没有恶意,公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墨公子猛地住了脚,回身看向她时,神色就有些无奈。他正欲说点什么,忽有一人在数个仆从的簇拥下逆流而来,正正地堵在了洛千淮面前。
“我说怎么如此眼熟,原来真是洛大娘子。”金含双手环抱,冷冷地打量着她道。
“金大郎君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洛千淮目露讶色:“我还以为纵奴行凶,就是不关上几个月,也得打个五十大板呢!”
她一提打板子的事,金含顿时觉得还没养好的伤又疼了起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洛千淮:“今儿咱们也算是狭路相逢了吧?来人呀,帮我把洛大娘子请回去,本公子要好好招待招待她。”
墨公子其实早就听说了前事,本以为借着邢霆的手小惩大诫也就罢了,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不知死活,当着自己的面还想下黑手。
他心中恚怒,一股冰冷的威压便不自觉地带了出来,金含首当其冲,狠狠地打了个冷战,这才看到了站在洛千淮身边的墨公子。
此人虽然卓而不群,但并非自己认识的世家权贵公子之一,且腰上连剑都未佩,便以为对方只是个低贱的商户,全没将他放在眼中:
“你什么人啊?敢得罪本公子,信不信我让你在这西京待不下去?”
“我是何人你不必知道。”墨公子的声音低得只有眼前几人能听见:“我只是可怜金侍中,若是以后生不出其他子嗣,怕是要无人承继香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