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青萍白雀使了个眼色,让两人在隔断前守着,防止湘媛偷听,夏禾匆忙回了里间。
容明珠正等着她,见是她一人进来,面上顿时放松了,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道:“小禾,我不愿嫁,我不愿嫁……”
这些日子她粒米未沾滴水未进,本已心如死灰,得知夏禾要来,她才硬逼着自己吃了些东西,撑到现在,不然她早已魂归九天,夏禾是她最后的希望,若是连夏禾也无法救她,她当真就要自缢了。
见她反反复复只念叨出这一句话,夏禾也不禁泪如雨下,两步到床前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过在嫁与不嫁前,你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的身子,不然身子毁了,就是你目的达到了,又有何意义呢?”
“可除了这个法子,我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她们连母亲都不让我见……”容明珠哭得浑身发抖,可见伤心委屈到极致。
担心她引发痉挛,夏禾忙搓揉着她的胳膊腿帮她放松,安慰道:“没事的,我来了,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就是我没有办法,我表姐也会有办法的,她是郡主,身份尊贵,就算对方是四品京官,她也能有办法的。”
之所以搬出江潇潇来,也是为了让容明珠放心,毕竟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权利在很多时候真的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容明珠慢慢放松下来,手脚也停止了颤抖。
待她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后,夏禾这才开始劝导。
“我想过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你的心意传达给男方,听亚楠姐所言,对方并非是蛮横不讲理之人,若是他们知晓你的处境,想必会愿意自动解除婚约。”她一边替容明珠按摩因为长时间卧床而僵硬的四肢,一边道。
容明珠悲观地摇头,道:“不可能的,祖母根本不让我与男方的人解除。”
夏禾扶正她的头,沉声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有本事拿自己的性命来抗议,怎么就没有胆色以命相逼,让你祖母放你去见那个人呢?”
“你的意思是……”容明珠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还没有绝望就好。
夏禾舒了口气,道:“你听我的,先把身子养好,然后假意答应婚事,待时机成熟,再提出见男方的要求,届时你祖母若是不答应,你就以见不到对方就不出嫁为由,以死相逼,见男方可比毁亲事的要求简单多了,相信你祖母会同意的。”
“你是说,以退为进?”容明珠似有所悟。
夏禾含笑点头,道:“届时见到对方,如何说如何做还不都由你?你又何必现在跟她们杠上,自寻苦吃呢?”心疼地拢了拢她垂落耳边的碎发,好好的一头青丝都枯黄了。
似是想通了,容明珠喜极而泣,又哭又笑道:“你说得对,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呢,真是白受了这么久的罪了。”
夏禾笑了笑,心想这不是糊涂,而是心性刚烈坚韧,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在封建强压下没有逆来顺受,还能养就这样的骨气勇气,实属难得了。
想通了,容明珠的双眼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尽管依旧身形瘦削,面色蜡黄惨淡,但她骨子里又活过来了。夏禾知道,假以时日,她又是那个端庄秀丽的容二小姐。
能跟对方说清楚固然好,但事情并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