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夏禾应了一声,忍着笑不看他。
俞飞璟惴惴不安地望着她,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以后还可以再来吗?”
虽然现在问已经太迟了,但补救一下也是可以的,起码他能知晓她的心意。
夏禾没有回答,等到他急得抓耳挠腮了,才道:“最好还是不要来了。”见他立马露出一张落寞怨男脸,她笑着补充:“礼法不可废,你总这样,难免会有一日传出闲话。”
俞飞璟明白了,道:“那我不天天来,隔三差五的来。”
夏禾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的明白,根本就是一点都不明白!
当下虎着脸沉声道:“以后都不许再来了!”
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俞飞璟一脸不情愿,嘀咕道:“不愧是宴姑姑的徒弟,这一点学了十成十!”
提到宴姑姑,夏禾眼中闪过哀戚,道:“你不要再说这话了,虽然我不知道当年武王与姑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方才的点滴,我看出宴姑姑之所以无法与武王在一起,就是因为她太过遵守礼法。姑姑是个固执的人,这些年她守着礼法度日,是因为她只能坚持到底,不然当年的坚持又有何意义?谁也不知她心中对礼法有多恨。”
因礼法错失心爱之人,余生却又只能与礼法相伴,这是何等的悲哀,可也只有这悲哀,让宴姑姑能坚持着活下去。
俞飞璟默然无语,良久,道:“你放心,我不在宴姑姑面前说这话,也不会成为第二个武王,那样的悲剧,有一个就够了。”
他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保证让夏禾莞尔,笑睇他一眼,夏禾道:“你还妄想成为第二个武王,你确定你能达到武王为万人敬仰的高度吗?”
“这个可说不一定。”俞飞璟挑衅地扬眉。
夏禾望着他飞扬的眉眼,低低叹了一声,道:“像姑姑与武王这样的悲剧,世间不知有多少,我想但凡是女子,都不愿将未来托付给一个沙场人吧,思君不见君的日子太苦太累,我无法想象那日子有多惶恐不安。”
闻言,俞飞璟心下微颤,低声问道:“那你呢?”你愿不愿意嫁给一个立志沙场之人?
夏禾没有回答。
一阵静默,夏禾再次开口,道:“你快走吧。”
俞飞璟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勇气再询问她的答案,只是试探着握了握她被夜风吹凉的手,道:“我走了。”
冰凉的手指被温热的大掌轻轻包裹,虽然只有片刻的温暖,但夏禾还是被融化了眉眼,含笑点了点头。
“我走了。”俞飞璟又说了一次,接着往后退到护栏边,脚尖一点跃下阁楼,黑色的身影瞬间被夜色吞没,不见踪影。
夏禾在门前站了一会,直到浑身发冷,才转身回房,关上房门。
这一夜,她没有再看医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很久,才沉沉睡去,睡梦中她无意识握住自己的手,似乎那上面还留有温度,让她得以慰藉。
翌日起身,宴姑姑早已起了,坐在外间客厅里看书,夏禾本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宴姑姑却叫住她,道:“小禾,不要将感情托付给疆场上的男人,聚少离多,阴阳两隔的痛苦,你无法承受。”
想了一夜的问题,在自己还没有得出答案前,旁人已经给出答案。
她刚明了的心意,或许终归要在刚萌芽的时候就被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