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幽幽道:“自从我不让侍疾后,颜姐儿就没有来看过我,我听说她日日追着俞二公子跑,也不知跑出个什么结果来没有。”
话语中有对夏颜的担忧,也有不满与落寞,可见老太太心中十分矛盾。
夏禾拍了拍她的手,无声安慰。
老太太又低低叹了一声,突然问道:“听说昨日你与你爹吵架了?”
夏禾一怔,缓缓点了点头。
本以为老太太会严厉地责备她,却不想老太太只是点了她额头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一家子都靠你爹养,你得罪谁不好得罪他,是不想吃还是不想穿了?”
夏禾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祖母是在说她惹父亲生气,父亲会短了她的吃穿。
话说,原来在祖母眼里,父亲是如此小气不讲理的人。
忍不住笑了,道:“父亲不至于如此小气。”
“这个说不一定。”老太太哼哼两声,接着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见她欲言又止,夏禾也不催,静静等着。
好一会后,老太太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父女为什么吵架,你爹说的没有错,你说的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个任性妄为的人,只是她已经错了,你也已经做了自己想做的,你就原谅她吧,一家子姐妹,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要有一方先服软的,不然整日斗来斗去,谁又能讨得了好呢?”
夏禾沉默下来。
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昨日夏永淳跟她大小声,她自然大小声,今日老太太跟她好声好气,她心里边的怨气自然而然就散了许多,正如老太太所言,整日斗来斗去,谁也好不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真正解开她心中怨气的,竟然是老太太。她还以为老太太又要偏向夏颜,将她臭骂一顿。
可见世间之事,在真正发生前,谁也无法准确地预料。
她本以为父亲会理解她,然而理解她的人是祖母。
顿了顿,夏禾道:“祖母不必担心,淮南王郡主性情爽朗直率,想来是个有胸襟的人,她不会与二姐计较的。”
这番话她本打算跟父亲说,只是没有那个机会。
她从来没有将夏颜置于死地的念头。
老太太微微一怔,随即心疼地抚了抚她的额头,道:“你是个好孩子。”
夏禾笑了笑,微凉的心总算又有了一丝温度,尽管她很清楚,老太太是为了夏颜才说那一番话。
那之后,老太太让人折了芭蕉叶来,撕成一条条的,跟夏禾一起编蚂蚱,这一编便是一个上午,将近午时,老太太留了夏禾用膳,这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夏禾少不了要露一手,一碗软糯的八宝饭让老太太吃得眉开眼笑。
用过午膳,又陪着老太太说了会话,将人哄睡着后,夏禾才轻手轻脚带着白雀青萍离开。
翠喜将主仆三人送到院门口,笑盈盈道:“往后三小姐要常来,老太太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