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飞璟好话说尽,夏禾只给他两句话:“多谢二表哥好意,不敢劳烦。”
倒不是夏禾矫情爱作,而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若是与除父兄外的男子同乘一辆马车,那传出去便是失德失节,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清誉,还有家族的名声。
所谓入乡随俗,不管她对这些封建守旧的规矩如何看,但只要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就不得不遵守这个世界的规矩,标新立异不见得就是好事。
见她态度坚决,无奈之下,俞飞璟只要捞起袖子——跟她讲道理:“我知道你是一个有主意的小娘子,所以我不强迫你,但你要给我一个说服你的机会。”
夏禾沉默了一会,点点头道:“好,你说。”
面上看着不动神色,实际心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圈,将他可能会说的话猜了个七七八八,也都拟好了答案。
俞飞璟便道:“你可知此处离着乞巧会举办的会场有多远?你觉得靠你那两条小短腿,天黑前能到吗?”
“……”夏禾默了默,斜眼看他,道:“你才小短腿,你全家都小短腿。”
俞飞璟忍俊不禁,摆手道:“好好,是我说错话,我全家都小短腿,就你不是。”心里却想着,以后她跟了他,生的孩子指不定还真都是小短腿,可不就应了那句全家都是小短腿?
闻言,夏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硬邦邦道:“我不是你家的。”
“我没说你是我家的啊,还是说你想做我家的?”俞飞璟故意装傻。
夏禾懒得跟他瞎扯,转过头就要走。
“诶,你等等!”俞飞璟叫住她,将她扳过身来,无奈叹道:“怎么脾气这么大,以后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夏禾板着脸,拒绝跟他废话。
拗不过她,俞飞璟只好熄了占口头便宜的心思,正正经经道:“从这里过去会场,脚程快的话,要三刻钟,脚程慢的话,要半个时辰左右,况且你还带着个孩子,如此,等你走到,估计人家连摊子都收了。”
话音刚落,夏禾反驳道:“我出门时还未到酉时,虽说中间耽搁了一阵,前前后后也就花了两刻钟,眼下估摸着是酉时一刻,就算走半个时辰过去,也不过是酉时正,届时夜灯初上,正是放花灯逛庙会的好时机,路边的摊贩不可能这么早收摊。”
俞飞璟哑口无言,好一会才道:“即便如此,你带着孩子行动多有不便,今日街上人来人往,龙蛇混杂,你就不怕鹄哥儿被拐了去?或是出现意外,磕着碰着哪里,你担待得起吗?”
这回轮到夏禾无言以对,她确实负不起这个责任。
见她面色有所松动,俞飞璟忙悄悄掐了把夏邑鹄小包子的小屁屁,猛向他眨眼睛使眼色。
正趴在马车上看好戏的小包子猝不及防,被掐的眼中泛泪,他扁着嘴瞪了眼挤眉弄眼的表哥,然迫于淫威,不得不可怜兮兮道:“三姐,我好怕怕,我不要被拐走读书……”反正眼泪都出来了,为表逼真,他还真挤出两滴泪水来。
夏禾抽抽嘴角,别以为她眼瞎,没看到他们的眉来眼去。
俞飞璟趁热打铁,又道:“我知道你是想避嫌,害怕惹闲话,这样,我这就让人准备一匹马,到时你们坐车,我骑马,这样总行了吧?”
夏禾有些心动,说到底她也懒,能坐车的话,自然不想走路。
想了想,她犹豫道:“委屈了二表哥倒是其次,只是没个正经的名头,怕是也难逃闲言碎语。”
俞飞璟眼角抽动,什么叫委屈了他是其次?是大事好么,值得感恩戴德!
突然,夏禾一拍手,道:“有了,就说是母亲让大哥来接我,但是大哥有事走不开,所以就拜托二表哥你来接我,这样估计就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了!”
“呵呵。”俞飞璟冷笑,道:“直接说姨妈让我来接你不就得了。”
“不行不行。”夏禾连连摆手,“这样别人会以为母亲有意撮合我们,这个绝对不行!”
“……”在场一大一小个男人无语对视,心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俞飞璟动作迅速,很快就牵了马来,如此,夏禾才欢欢喜喜爬上马车,抱着夏邑鹄小包子催促上路。对此,俞飞璟表示女人就是善变。
虽说马车的速度比步行快一些,但也要两刻钟左右,刚坐了一会,夏邑鹄就嫌无趣了,要夏禾陪他玩,只是车上没有玩具,总不能玩你拍一我拍一吧?
没得玩,夏邑鹄扯着嗓子就大吵大闹,直吵得人脑仁疼。
夏禾以前做过家教,倒也带过孩子,所以有些应付孩子的手段,见没有玩具可以哄孩子,她便软硬兼施,先将人给镇压住,然后开始给夏邑鹄讲故事。
孩子其实很简单,也很敏感,如果你足够耐心,足够亲切,他察觉到你对他的疼爱后,即便是一个陈善可乏的故事,也能让他们安静。
何况夏禾说的故事,对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孩子都是新颖有趣的。
夏禾将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故事稍稍改编,温声细语地说出来,很快就将烦躁的夏邑鹄安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