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雨总算是停了,只是已经没有人在意是否下雨,出了这样的大事,整个府上的气氛都变得十分凝重,下人们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夏永淳回到府里,听闻夏晴的事后大发雷霆,当即就派人去拿夏颜,他要在祠堂行家法。
已经有十多年,夏家没有动过家法,消息传开后,所有人都赶到了祠堂,有凑热闹的,也有来求情的。
夏颜猜到要受罚,是以早早躲到了老太太屋里,夏永淳派去的嬷嬷连她的面都没有见着,直接被老太太派人拦在了香椿园外。
姜氏则跑到书房寻夏永淳求情。
彼时苏氏也在,她也是来劝夏永淳的,见姜氏过来,她什么也没有说。
夏永淳正在气头上,看到姜氏愈发怒火冲天,训斥道:“你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让她横行无忌,肆意欺凌家中姐妹?我让你颜姐儿留在你身边,不是为了让你把她养得骄纵狠辣的!”
姜氏不敢申辩,凄凄楚楚抽泣着恳求道:“大爷,颜姐儿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她这次吧,您不是一向最疼她了吗?”
“知错?”夏永淳蓦地拔高音调,指着姜氏怒道:“她若是知错,就该自己到晴姐儿面前磕头谢罪,再到祖先面前磕头认错!”
姜氏被他怒发冲冠的模样吓得脸色一白,磕磕绊绊道:“颜姐儿年幼不懂事,犯错是在所难免的,况且今日之事虽是因她而起,却并非是她造成的,大爷您就放过她吧,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哪受得住家法啊!”
“受不住也得受!”夏永淳掷地有声,道:“若是晴姐儿醒不过来,我就送她去陪她的五妹!”
“不!”姜氏凄厉大叫,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哀求:“颜姐儿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大爷您怎么舍得!求求您饶过她吧,只要您放过颜姐儿,妾什么都愿意做,求求您了!”
见她悲痛欲绝,几乎哭倒在自己面前,夏永淳生了一丝不忍,他又何尝舍得重罚颜姐儿?但若是不重罚,他要如何向二弟交代?向府中上下交代?现在只盼着晴姐儿福大命大,能安然无恙。
怜惜她爱女心切,夏永淳长叹一声,伸手将她扶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你没有把颜姐儿管教好,才发生今日的事,我总要给二弟一个交代。”
姜氏嘤嘤抽泣,闻言眼底快速闪过喜色。她微仰起秀丽的脸庞,双眸梨花带雨地望着夏永淳,柔声细气道:“妾知道大爷的苦衷,可晴姐儿不过是二房的庶女,二爷又向来不重视,若是为了她折掉颜姐儿,您认为值得吗?老太太也是觉得不会答应的。妾以为,向二爷交代并不难,只要给二爷送些玩物,再好好安置晴姐儿的生母就是了,犯不着动家法,想来二爷也会体谅大爷的苦衷。”
夏永淳微怔,觉得有几分道理,又见她神色凄楚,惹人怜惜,心底不觉动摇了。
见他神色间有所松动,姜氏立即打铁趁热,抱住他的手臂摇晃着娇嗔道:“大爷,您就饶了颜姐儿吧,妾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束她的,爷~~”
“这……”夏永淳犹豫不定,被抱着的手臂接触到两团温软,让他有些心弛神荡。
看到这一幕,坐在一旁始终默默无语的苏氏眼露失望,她缓缓起身,道:“同为母亲,你怎可说出此等无情之言?你道晴姐儿是庶女,你的女儿又何尝不是?不过是一个受宠,一个无人问津罢了。如今无人问津的出了事,你就想着息事宁人大事化小,若今日是你的女儿出了事,你会善罢甘休吗?怕是早已把那无人问津的活活打死了。”
她一出声,夏永淳跟姜氏才意识到她的存在,夏永淳脸上一红,忙将手臂从姜氏怀中抽了出来,往旁走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