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离开,苏氏就脱力般瘫坐在凳子上,泪水潸然落下。
见状,夏禾不由长叹一声,道:“女儿看得出来,母亲对父亲还是看重的,既如此,又何必与自己为难呢?”
苏氏惨笑着摇头,道:“我早已对他心灰意冷,也想一刀两断,奈何只能继续留在这里与他互相折磨。”
夏禾默了默,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道:“面对不在乎的人,是不会被牵动情绪的。而且……”说到这里顿了顿,斟酌了一番才接着道:“而且前几日母亲让父亲留宿,不就是在给父亲希望,想着能重归于好吗?”
这话其实她不想说,因为不用想也知道会惹怒苏氏,可眼下这情况,她若是不说,恐怕就没人敢说了,如此一来,两人的心结恐怕会越来越深,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果不其然,苏氏听后恼羞成怒,涨红了脸大喝:“你给我滚!”
“额……”夏禾颇为无语,这俩夫妻还真是一个德行。
不由小声嘀咕:“滚就滚吧,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怪母亲会嫁给父亲,连生气时说的话都一样一样的。”
边嘀咕着边往外走,而且声音还不小。
苏氏听到了,一下忍不住转怒为笑,见她别别扭扭地往外走,又唤道:“你给我回来。”
“哦。”夏禾只好又踢踢踏踏地往回走。
苏氏笑嗔她一眼,见她嘟着张脸模样可爱得不行,于是忍不住在她脸上掐了一把,故作严厉道:“没大没小的,怎能如此对长辈说话?”
夏禾揉了揉脸颊,道:“我不想看到父亲与母亲误会越来越深,是以即便知晓会惹母亲不喜,但还是不得不说。”
苏氏一怔,看到她真挚澄澈的双眼,不禁心头一暖,却是摇头道:“我们之间不仅仅是误解,三言两语是解决不了的。”
“三言两语解决不了,那就六言五语啊,说个三天两夜的,我就不信还说不清楚。”夏禾眨眨眼。
苏氏一噎,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见她似有所悟,夏禾上前拍抚着她的心口帮她顺气,趁热打铁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缘,母亲切莫辜负上天赐下的这段缘分。”
苏氏被她老气横秋的语气逗笑,道:“你知道的倒不少,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话本上呗。”夏禾笑嘻嘻。
苏氏嗔她一眼,道:“无事别总是看这些闲书,你若真是闲得慌,我替你寻几个教养妈妈来教你礼仪规矩琴棋书画等。”
夏禾立马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道:“还是别了,我留着空闲琢磨吃食给母亲尝鲜比较好。”
这话又惹得苏氏喜笑颜开,只见苏氏脸上的愁云瞬间散了开去,全然没了方才的凄楚哀怨。
这时,厅门被敲了一下,夏禾抬头一看,是厨房的掌勺妈妈站在门外。
看来橙子冻好了。
夏禾忙让掌勺妈妈进来。
掌勺妈妈放下托盘,偷瞄了眼见苏氏脸色不错,这才笑道:“太太快尝尝吧,三小姐可是费了大工夫做的。”
苏氏含笑点头。
“咳咳。”门外突然响起咳嗽声,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夏永淳又来了。
苏氏偏过头,双手下意识地揪紧手帕。
夏禾喜气洋洋招呼道:“父亲回来得正巧,快来尝尝女儿做的点心。”
夏永淳点点头,矜骄地跨进门,在收拾好的桌边坐下。
在路过夏禾身边时,他低声说了一句:“该!”语气还颇幸灾乐祸。
夏禾抽了抽嘴角,敢情这人方才躲在外面偷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