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会的。温雁晚没明白外婆的意思,心道,不就扫码付个钱的事,跟普通买东西也没有区别,有什么不会的。
他将手机带好,转头看陆潮生,侧头示意:一起?
温雁晚要出去,他肯定也是要一起的,陆潮生点头,理所当然。
嗯。
到了超市,温雁晚才总算明白,外婆口中所说的会不会是什么意思了。
他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菜品,罕见地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你,温雁晚望向陆潮生,稍稍顿了顿,才继续道,你买过菜吗?
陆潮生沉默两秒,道:你看我像买过菜的样子吗?
温雁晚:
温雁晚:好的,我明白了。
心理暗啧,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少爷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是傻了才会觉得对方会买菜。
超市人潮如流,头顶的音乐声响亮,挠刮着人的耳膜,温雁晚动作生疏地捡了一个菜篮挎上。
抬头,视线从一众不认识的菜名上掠过,陆潮生指了指上面的悬挂的塑料袋,犹疑:是不是还应该扯几个袋子?
温雁晚顿了下,慢吞吞点头:好像是的吧。
刺啦两声,塑料袋被随手扔进篮子里,温雁晚转头看向陆潮生,习惯性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陆潮生诚实:不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
陆潮生视线瞥见,前面不远处正响着喇叭似乎正做着什么促销活动,吵吵闹闹的一片。
他提议:前面不是挺多人吗,过去看看?
温雁晚也没什么头绪,陆潮生说什么便是什么了,点头应好。
结果没想,等两人到了那边,立时彻底后悔了。
温雁晚被挤在一群轰轰烈烈抢购的大妈大婶里,耳畔尽是尖锐的大嗓门。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挤压在沙丁鱼罐头里的小鱼籽,被推来攘去,骨头都快被挤瘪了。
抬臂护住陆潮生的身体,温雁晚一面将他往外推,一面大声道:潮生,你先去外面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他如同一个赴死的战士,在临死前,用尽全力将自己心爱的公主殿下推至安全地带,自己则被淹没于人海之中。
措不及防被他推了出去,陆潮生身形不稳,踉跄着抓住了什么。
待他站稳脚步,陆潮生垂头,就见自己不知把谁挑好的菜给抓了出来,手心微动时,沙沙作响。
陆潮生:
人群里,忽地传来一道嗓门响亮的咒骂声:他妈的,是哪个狗东西把老娘好不容易挑好的菜给偷了!
陆潮生:
他默默将手里的袋子藏在背后。
好半晌,温雁晚才终于挤了出来,却是两手空空,衣衫凌乱。
抬手抹了把脸,温雁晚回到陆潮生面前,面色略显难堪:对不起,潮生,我没抢到
话头忽地顿住。
他看见了陆潮生手里的袋子。
温雁晚惊喜:潮生,原来你早就挑好了啊,这么厉害!
不知为何,陆潮生的表情似是有些许不自然。
这时,一个大妈从身后骂骂咧咧地走过,陆潮生握着袋子的指尖紧了紧,一阵窸窣的声响。
他点头,嗓音闷闷的:嗯。
他总不能告诉温雁晚,这是他从人家大妈手里偷来的吧。
半小时后,两人总算磕磕绊绊地把菜给买完了。
走在路上,行道树的影子从身上不断切换,拓下无数斑驳,明暗不定。
陆潮生两手空空,温雁晚却是两手提得满满当当。
眼睫微垂,陆潮生视线从他瘦削手臂上划过,攀沿而上。
依次经过胸膛、肩胛、脖颈,最后落在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上。
陆潮生微微眯了眯眼。
恍惚间,他陡然有种,他与温雁晚真的已经结婚了的错觉。
察觉到陆潮生的视线,温雁晚稍稍侧头看他,触及他的面庞的那一刻,眸光不自觉柔软。
嗯,怎么了?
陆潮生沉默地收回视线。
没。
已经彻底习惯了对方这种时不时寡言少语的冷淡态度,温雁晚也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长得帅,陆潮生老是喜欢盯着自己发呆,也很正常。
毕竟当初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他还是用这张脸,才钓到这么个小金主的,只不过
温雁晚好意提醒:潮生,你要是想看我,回家给你看个够,走路的时候还是好好走吧,小心别摔了,要是摔破相了就不好了。
陆潮生:
指缝间隐隐犯痒,陆潮生轻轻吸了口气,暗自告诫自己
忍住,家暴是犯法的,他是不可能守寡的。
到家后,温雁晚本以为,马上就能吃上饭了,没想他和外婆在这件事上再次起了争执。
不行,你不许做饭,温雁晚板着个脸,坚定,医生嘱咐过的,尽量不要劳累,不要动脑,不要做重活,你才刚动了手术,肯定没力气,那个锅那么沉,要是不小心摔了怎么办?太危险了,总之就是不行。
人家潮生还等着吃饭呢,哪有买了菜又不做的道理,外婆气恼:我不做谁做,难道你做啊?
温雁晚脱口:没错,就是我做。
外婆立时否决:不行。
为什么?
外婆淡淡瞥他一眼。
温雁晚确定,他从外婆的眼神中读出了明晃晃的嫌弃两个字。
外婆嗓音淡淡:你确定你来做饭,不会把我们两个给毒死吗?
温雁晚: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都中午了,再不吃饭要饿死了。
这样吧,温雁晚干脆拿出手机,无奈,我请外援来帮我,我不做饭,我打杂,这总行了吧。
十分钟后,温雁晚默默看着挤在自己家沙发上的李睿渊、时雪容以及兰静云,面无表情:我打的不是达锦文的电话吗?你们几个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