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医生的手机铃声响了。
医生朝简凡星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通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告诉他,观众席有同学在下台阶时不注意,踩空后撞到了前面的护栏,把小腿给折了。
现场担架不够,最后一个刚刚被简凡星用掉了,让他赶紧送担架过去。
事情挺急,医生挂了电话,直接朝简凡星道: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大概半小时后回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到处走动,你先打电话,让你同学把卡给你送过来,等我回来再给你结账。
简凡星愣了一下,立时点头:谢谢谢谢,我知道了!
行,你自己知道就好。医生对简凡星说完,转身将刚刚简凡星来时用过的担架折叠起来,拿过墙边早就收拾好的折叠担架,这才匆忙出了门。
见他没什么事,帮忙抬担架的另外三名男生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好意思:那个,我们还有比赛,就先回去了。
简凡星:嗯,谢谢你们。
屋里只剩简凡星和达锦文两人。
简凡星见达锦文不时低头看手机,心里已然有了分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啊?
达锦文回复完最后一个字,从手机页面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眼镜框:抱歉,同学喊我回操场帮忙
他作为一班班长,班上很多事情都是他负责的,他要是长时间不在,有些事情不好处理。
简凡星立时体贴道:没事没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就是崴了个脚的事,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你在这守着也没什么用,还浪费时间。
怕他还要推辞,简凡星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温雁晚的号码:我给雁哥打个电话,让他帮我把我的书包带过来,我还能顺便做会儿作业。
达锦文原本还想再说,此时见简凡星已经开始打电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叹气:那我就先走了?
简凡星不答,只是赶鸭子似的,朝他挥了挥手。
达锦文又叹了口气,朝着简凡星最后嘱咐了几句,便准备赶回操场。
临走时,鼻尖却忽然飘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达锦文眉峰微蹙。
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味儿,只感觉有些刺鼻,还有些难闻。
像是厕所消毒水的味道,又像是发霉的湿毛巾散发的呕臭,亦或是腐朽木槅里滋生的阴暗青藓的腐败气味。
屋内窗扉紧闭,垃圾桶里有擦拭完的酒精棉球,上面还沾着血迹。
达锦文以为是不通风的缘故,也没多想,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微风迅速吹进来,滑过鼻尖,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也消弭于无。
转身,达锦文朝门口走去。
他没有注意,有间床位的床帘自始至终都紧闭着。
只在他匆忙的身影经过的瞬间,掀起了一抹蹁跹的弧度,而后又无力垂落。
第37章 邀请拒绝危机
这是温雁晚第一次带陆潮生回自己宿舍,来时还没什么感觉,此时当人站在了自己房间门口,温雁晚居然感觉自己莫名有些紧张太奇怪了。
温雁晚晃晃脑袋,把突如其来的奇怪思想从脑袋里晃出去,推开门,视线却不自觉地环视四周。
嗯,被子没叠,地也没扫,书架里跟插稻草似的,塞满了参差不齐的试卷。
桌面的练习册摊开,鲜红的笔迹印满雪白纸面,触目惊心。
这间卧室朝向不太好,恰巧背阳。
室内光线有点暗,温雁晚走到桌前,把桌上的台灯打开,暖色光晕立时充盈这间狭窄的房间。
顺手将桌上的练习册合拢,温雁晚将桌下椅子抽开,指了指:坐。
而后起身,没再管他,去衣柜前翻找里面的换洗衣服。
陆潮生静静看着他动作。
少年肩膀宽,腰腹窄,随着他的身体动作,布料紧贴脊背,裸露的手臂上是薄薄的肌肉。
光从身后打过来,将他高大的身影勾勒出流畅的线条,轮廓精瘦健硕,饱含即将成熟的少年气息。
这是我的衬衣,你先将就穿一下,内裤是新的,洗过的,很干净,温雁晚将衣物一件件放在床上,摆好,起身抻了抻身子,问,你先还是我先?
他说的,自然是去洗澡。
语调低沉平静,没有任何旖旎的含义。
陆潮生却忽然道:不一起吗?
什么?
温雁晚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不一起吗?陆潮生说着便起身,单手将衣领扣子解开,露出白皙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
他走到温雁晚面前,手掌覆上温雁晚的胸口,用力一推。
温雁晚被他推坐在了椅子上。
陆潮生随即上前,坐在了他腿上。
有趣的是,陆潮生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陆潮生在心里微微挑眉,双手撑在温雁晚胸口,自上而下,俯视着他。
他瞥见对方下颌绷紧,眉梢微蹙,淡色唇瓣紧抿。
确实是副,一等一的好样貌。
温雁晚一手撑着椅子扶手,一手扶住陆潮生的腰,感受衣服布料外的指尖微凉,白皙修长如冷玉。
暗示般,轻轻划过一道弧。
而后沿着胸膛,缓慢向上,一路激起无数绵密的痒意。
最后落在喉结,停下。
指尖触碰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两下,陆潮生眸光微暗,干脆挪过手指,直接抚上了他的脖颈,在他颈部与脸侧之间温柔地抚摸。
陆潮生俯身,唇瓣贴近他的耳畔,气息微凉,音色清冷,话语却极尽暧昧
我们一起洗,嗯?
呼吸陡然一紧。
温雁晚感觉自己被妖精迷晕了头。
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一下一下,砸在胸口,似是血液也跟着震颤不已。
以左心室为起点,沿着血管蜿蜒而下,流过四肢百骸,全身都燥热起来。
嘴唇动了动,一个好字差点脱口而出,抬眸,忽然撞进陆潮生那对熟悉的浅色眸子。
清凌凌的两只,不见半分旖念。
如同被当头泼了盆凉水,温雁晚猝然回神,心脏迅速恢复平静,全身的血液都骤然冷却。
只瞬间,心就凉了半截。
伸手捏过他的下巴,用力抬起,迫使对方远离自己的唇畔。
温雁晚勾唇,眸间彻底清明:有报酬吗?
真是可笑,他刚才到底在期待些什么,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金钱交易而已。一切的开始,都源于欲望所需。这件事情,他不是早就清楚的吗?
可又为什么,他的心脏在此时,却隐隐犯疼呢?
陆潮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以为这人爱钱的臭毛病又犯了。
他张开五指,手型修长漂亮,抬睫,眸光清浅澄澈,话语却十分露骨:500万买你一次,够吗?
非常直白的邀请。
价格很高。
当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